冉星辰手头还有工作要忙,告诉他有了结果给她打电话。
几天不见,周成林气色不错。脸上的青胡茬刮去之后,整个人年轻了不少。尤其平日里油得锃光瓦亮的头发,稍一蓬松,连形象都正派了,油腻大叔秒变硬汉。
“周队很是春风得意啊。”
顾南笙一见便调侃。
周成林嘿嘿直笑:“那还要感谢你的到来……”连破两个陈年旧案,他这个刑侦支队长才可以这么扬眉吐气。
不过周成林也不是完全得意,最让他感觉不近人意的地方就是领导们给顾南笙的奖赏始终达不到他的预期,为此他反反复复“上书”好几次,但提议都被驳回了。
“按理说你是最大的功臣,如果不是你,这两起连环案都很难破获。参与破案的人都得到了相应的奖赏。惟有你,让我觉得有所亏欠。”
主要顾南笙没有编制,他是省级聘请来的,没办法按体制内的制度给予奖赏。
顾南笙对此毫不在意:“不要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那些对我而言,也没什么意义。”
小小年纪就把功与名都看破了,周成林很难想象这个人的格局。
其实,顾南笙觉得这跟格局没关系。是野心,有的人心里有一个黑洞,它不是一点儿名与利就能填满的,有些人的勃勃野心其他人根本无法想象。
顾南笙就是这种人,他的胸怀放眼于天下,看得上的就尽收囊中,其他看不进眼中的,都化成浮云了了。
所以,周成林这样的人感叹的是他的格局,而另一些人却将要为他的贪婪瑟瑟发抖。
顾南笙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说:“我们的合作到今天就结束了,之后我就不再是公安机关聘请的心理学专家了。”
周成林听后哑然,他还没有收到上级的指示。
“你不再跟警方合作了吗?”
顾南笙说:“是的,当时接受聘请,也抱着玩闹的心态。你最初的认知没错,那时我就是把破案当儿戏,就像小时候解谜那样,因为它能给我带来快感,我才接受这份工作。现在工作基本结束了,我打定主意要离开。加上我的到来,引发了很大的争议,现在离开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周成林说不出的惋惜。顾南笙已经成了他最得力的帮手,他们组合在一起,他才有如此大的灵感。周成林本来以为两人还有机会合作破获更多的大案要案。但是,有一个残酷的现实不能忽视,就是体制内还是要求求稳,开拓创新只是少部分人的想法,但面对舆论的质疑,立刻就变得束手束脚。因为各人站位不同,没人愿意站出来为接下去的尝试承担责任。所以,即便是好的尝试,还是要在强大的机器面前被迫喊停。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周成林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一开始就连他也是个不开化的老古董,庆幸的是他比一般人更早看明白。无奈的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刑侦支队长,面对滚滚车轮,他的反对只是螳臂当车。不能改变顾南笙离开的事实。
对此他有些气哄哄的,点燃一根烟,闹脾气似的说:“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当初高喊着开拓创新的人是他们,现在因为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做缩头乌龟的也是他们。这些年就因为喊口号,走形式的次数多了,才让整个刑侦系统的公信力不断下降,工作越来越难推行。都是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给闹的。遇到真正对的,好的,稍有一点儿反对的呼声,触犯到一部分人的利益,就很难实施下去。新路走不下去,老路不好好走,工作还怎么做?”
顾南笙对此不发表意见,每个职业都有它的束缚和壁垒。没有绝对好,或绝对不好的东西,何况人心复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这就决定了系统越庞大,局面也就越复杂。
顾南笙劝周成林看开,做刑警这么多年,大环境早该看明白了。
周成林还是深感遗憾,他觉得顾南笙再多留一段时间,孙耀华的那些傀儡一定都能捕获。
说到这里,顾南笙让他把所有跟孙耀华接触过的罪犯名单打一份给他,尤其是被孙耀华做过心理辅导的。
这事不难,叫人去打印一份就行。周成林只是很好奇:“你要那些人的名单做什么?”
顾南笙说:“没事的时候研究一下,如果有突破,我会给你打电话。”
周成林很高兴他没有撒手不管。
“虽然你不在市局工作了,但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还真有事情需要周队帮忙。前段时间冉星辰的车疑似被人动了手脚,从监控锁定了一个可疑分子,还有一辆车,你帮我核实一下信息,看看能否确定那名可疑男子的身份。”顾南笙知道很难,想通过正规的渠道找到几乎不可能。他接着又说:“当年冉星辰的父亲车祸意外去世,最后是怎么定性的?有没有关于当年那起车祸的档案?”
顾南笙之前的请求,周成林答应他立刻就让人去查。“只是,冉老当年的那起车祸最后是按意外定性的,所以,市局内没有关于那起车祸的资料。我听以前认识冉老的老刑警说,当年冉老的车出了故障,那是一辆老车了,冉老最开始就是买的二手,有些零部件老化了,出事之前冉老就说过几次车子不好开,打算尽快换一辆。谁成想那天刹车失灵恰和一辆大卡车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