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响起了学生父母稀稀拉拉的鼓掌声,而后大家纷纷起身离开。
苏时耷拉着头,一直到楚安城唤他,才委屈万分地抬头叫了一声:“楚师兄。”
苏时的眼里隐约有泪光。楚安城拍了拍他的头,温柔地道:“没事,一个小比赛而已。以后有的是比赛。楚师兄知道你这次弹得很棒。”
第一次见到楚安城神色这般温软和煦,苏微尘不禁怔了怔。
楚安城的话对苏时依旧如圣旨,他委屈略减,听话地点头,吸了吸鼻子:“我去一下洗手间。”
苏微尘望着苏时垂头丧气而去的背影,轻轻地说:“苏时为了这个比赛,很用功地准备了这么久。但昨天他全身湿透地回家,夜里发烧感冒。今天是带病上场。”
楚安城双手插兜,侧头瞧着阳光耀目的走廊:“比赛有各种突发状况,他要学着适应。凡事有利有弊。对苏时来说,一出道就太过顺利也不一定是好事。任何人想在他所在的那一行出头,都需要有强大的内心与抗打击能力。”
他的话依旧冷冷淡淡,但有着很明显的鼓励安慰成分。苏微尘感激不已:“谢谢你,楚先生。”
楚安城慢慢地收回视线,落在她脸上:“星辰杯的比赛能参加是最好,不能参加也无所谓。我和周老师本来也没打算让苏时去参加这个比赛。”
苏微尘惊讶万分:“周老师一直说的比赛不是学校的星辰杯吗?”
“不是。”
“那是什么比赛?”
“全国少年钢琴大赛。”
苏微尘一愣之后,喜忧参半:“那是国内级别最高的钢琴比赛。苏时可以吗?”
“你觉得我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吗?!”
楚安城这番似讥非讥的话语,叫苏微尘难以回答。两人之间便静寂了下来——
节选自梅子黄时雨《亲爱的路人》
而此时的洗手间内,三个身着同款校服的学生站成了一条线,拦截住了苏时。为首的一个大笑:“怎么样?还不是输了!苏时,你这回服气了吧!”
苏时也不理睬他们,转身欲走,但三个男孩包抄了上来,不怀好意地将他围住。苏时被两个男孩压制在墙上,动弹不得。
苏时抬起下巴,气势一点也不弱:“郑瀚,男子汉大丈夫,赢就应该赢得光明磊落。要不是你们昨天把我推到水池里,让我感冒发烧,状态不好,我今天怎么可能输给你。”
为首的郑瀚双手抱胸,讥笑道:“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而这个结果就是:你输了!”他倾身上前,不重不轻地拍打着苏时的脸:“现在拿第一名的是我。代表学校去参加星辰杯比赛的,也是我!不服气是不是?但你不服气又能怎么样?!”
苏时怒目而视,眼睛简直要滴出血来。
郑瀚:“来,说一句‘我输了’,我就放过你。”
苏时倔强地别过头去:“呸!你做梦!想让我认输,下辈子吧!”
郑瀚“嘿嘿”一笑,抬手狠狠地在苏时脸上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不说是吧,嘴硬是吧。好,苏时,我让你以后在这个学校里没好果子吃。
“知道我爸是谁吗?楚天集团的经理。知道楚天集团吗?那是我亲戚家开的。知道学校现在新盖的教学楼是谁捐赠的吗?就是楚天集团捐赠的。苏时,就你一个没爸没妈,没有背景只有背影的孤儿,想跟我斗!”
苏时“呸”了一口:“谁跟你斗了!我什么时候跟你斗了!我只是想好好弹琴。”话音未落,苏时逮着个空当,猛地抬起腿直踹他。郑瀚没防备,被苏时狠狠地踹了一脚。
他龇牙咧嘴,呼痛着后退一步:“奶奶的,你这就叫作好好弹琴。”他随手抓起了角落里一个废弃的拖把柄,“来,兄弟们,给我好好招呼招呼他。给我用这个抽他的手!”
“打手……”其中一个跟着郑瀚的男孩犹豫着不敢上前:“老大,这不大好吧。这手万一伤了,他以后可就不能弹琴了……”
郑瀚心一横:“废话这么多!我让你打你就打。有什么我负责!”
“这……”
郑瀚顿时暴跳如雷:“没用的家伙,给我滚远点。我自己来!”
苏时看着郑瀚一步一步走近,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击中了他。他剧烈挣扎,拼命地高抬腿低横扫:“郑瀚,你个王八蛋!你要是敢打我的手,我们家苏微尘肯定跟你没完……”
正在此时,他忽然听到“啪啪”几声清脆的掌声传来:“精彩。这个音乐附小的学生实在是太厉害了。”
正准备下手的郑瀚惊愕地转身,打量着乔装的楚安城:“喂,你是谁?”
楚安城一字一顿地回答他:“我是苏时的哥哥。“
郑瀚斜眼瞧着他,毫不客气地道:“苏时的哥哥?他不是只有个姐姐吗?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