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主府走出来,在刺眼的太阳的照耀下,薛黎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天大地大,她竟然找不到一个求助的地方。
知道从来都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但她没想到人情淡薄可以如斯。
狐死尚且有兔悲,太子无故遭难,难道那些人都没有唇亡齿寒的危机感?难道他们就那么笃定,下个落到这种地步的不会是自己?!
“阿黎。”恍惚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靖哥。”薛黎抬起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苏靖,忙慌乱的用手抹了一把脸,挤出一个微笑来,“你怎也来了。生意上的事忙完了?”
这六七年苏靖的生意做的不错,越铺场子越大,天南地北都有了苏氏的字号,人也就相对的忙多了。不过即使再忙,苏靖也是把家人放在第一位。
即使现在已经不是一名不文的穷小子,但苏靖的一身布衣还是一如往昔的朴素,语气还是如同多年前一样敦厚,态度还是一如以前的平和,话语也是同样的稀少。即使看到薛黎失态的样子,他也没有问出多余的话,只是简单的点头回答了她的问题,“都忙完了。”
这夫妻俩牵手站在长安的街头,看着长安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多地方都已经改变了,可是无论是苏靖,还是薛黎,时光似乎都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除了阅历的增加,除了财富的积累,他们所坚信的很多的东西,例如信仰,例如目标,例如最珍视的东西,还一如往昔般的纯粹。
“阿黎,你看那里。”苏靖牵着薛黎的手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走到某个街口的时候忽然停下来,指着一家店铺的房檐下给她看。
“哪里?”薛黎心里有事,整个人都是恍惚的,顺着苏靖的手看去,只能发现一个很平常的十字街口。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地方。那一年,我一个穷小子到长安城来讨生活。”苏靖拉着她的手,走到了那个地方,“当时,我就站在这个地方,而你,跟太平公主从哪里骑马过来,好多人簇拥着,好看的跟仙女出行一样。你们行至此间,有个小孩儿不知怎么跑到了路中间,眼看就要丧命在公主的马蹄下。我跳出去救走了孩子,却惊到了公主的马匹。公主大怒,本来要严惩我,是你劝走了她,还扔下一袋子钱给让我给小孩儿看大夫。”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薛黎看着眼前的道路,摇了摇头,这事情不但自己记不得,恐怕正版的薛丽娘也是没有印象吧,所以在苏靖说起来时脑里才是一片的空荡荡。
“我知道你不记得。”苏靖笑笑,不甚在意,“我只是想,或许其它人跟我一样,有些事情你根本就不记得了,但对有些人来说却是不能磨灭的回忆。”
“你想说什么?”薛黎只觉得今天听起他的话怪怪的。
“阿黎,太子的事,我知道了。”苏靖转过头来,握住了薛黎的肩膀,“你眼睛红红的,哭了很久吧”。
“嗯。”薛黎躲躲闪闪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现在心情,我能理解。”苏靖笑笑,没有多纠缠,问话直奔主题,“你一定又担心的要命,想帮忙做一些什么吧。”
“我知道我的想法太冲动了,可是,靖哥,当初他真的帮了我们好多事情,我们不能这样不顾朋友道义。我,我,”薛黎听到他这么问,还当他跟太平一样要自己放手不管,话语当下急切了起来。
“不别激动,”苏靖握着她的肩,摇了摇头,让她镇静下来,“我没有反对你的意思,如果你想去做,那就做吧。”
“呃,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你留下遗憾,不想给你一个怀念除了我之外其它的男人的机会。”
你不是她(6)
三个臭皮匠,有时候也可以抵上半个诸葛亮。
“现在你进不了宫,面不了圣,但你去其它地方还是畅通无阻的。既然如此,那为什么非要走那条不通的路?”苏靖试着让薛黎换一个角度去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个时候肯定有很多人求情,徒然的在圣上面前哭诉,除了让人心烦之外并不能帮太子减轻罪责。与其做那些让人心烦的无用功,不如转个地方,找个我们能做出成果的地方下手。”
“那你的意思是?”薛黎仰头看着苏靖,想问他有什么主意。
“我想我们应该先去找找跟这件案子相关的人,了解了解那些底层人的状况,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找到能证明李贤无罪的线索。”苏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愣头青了,分析起问题来还是头头是道的。
“由下而上,这是个好想法。我不是没想过,可是,总觉得那么多人来来往往的,各级官员都经手过,卷宗不知被改了多少遍,早就面目全非,我们现在去查,就像到秋收过后被犁过好几次的地里找剩下的粮食一样,注定一无所获。”关于苏靖的想法,薛黎感到有些迟疑。
“犁的再仔细的地里,总也有漏下的谷穗。百密总有一疏,太子事发太过仓促,我想他们应该还来不及把一切都抹平,所以我们应该会有所收获。阿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