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贵很满意苏靖地反应。坐在那里点了点头示意他带着薛黎离开。
苏靖拉着不情不愿地薛黎离开,直到了门口才松开了薛黎的手,“你难道没有发现阿爹的手一直安然的放在膝上吗?我侍奉了大半年,也知道他地习惯,这个动作往往都表示他心里对难题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哦,你确定?”薛黎还是心里毛毛的。
“你放心啦。这种事情是我们男人的困扰,你只要安安静静的在家里坐着就行了,不管如何,我是不会把你让出去的。”苏靖笑着抚了她的头,笑容里有些薛黎看不懂的东西。
“嗯。”望着他的眼睛,薛黎选择了相信。
在危险的时候,有一个人在身边保护自己,这实在是一件太美好的事情。
等到苏靖跟薛黎出了门,薛仁贵才从椅子上起来,拍了拍自己地膝盖,看着自己地座椅。
这个叫太师椅的东西是女儿设计,女婿为自己做地,说是什么老年人总是跪坐对腿脚不好,这玩儿意儿舒服,小两口在自己院子里又是凿又是磨的弄了这个玩意儿送过来。
虽然样子怪模怪样,榻不像榻,床不像床,可使起来地确舒服,腿啊腰啊的都有了靠的地方,再也不用担心看书看的入迷了,一起来腿脚发麻的跌在地上。
女儿是贴心的,女婿是孝顺的,没事儿总想着做一些小东西送过来给自己,虽然不贵重,可是心意却极为难得。
这样的一对儿好孩子,怎么忍心让她们分离呢?
薛仁贵走进了内室,掏了半天,找到当初珍藏的匣子,摸索了半天钥匙,终于打开了那把差点儿生锈的锁。
摸着令牌上的流云图案,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洪水的夜晚。十多年前的万年宫大水,自己命都不要的登上辕门叫醒了沉睡中的皇帝陛下,以及以后的皇后,当时的武昭仪。
救命之恩本就是大善,更何况救的还是皇帝。薛仁贵记得当时年轻的皇帝激动之下,除了给自己丰厚的赏赐之外,还赐了块令牌给自己,说是凭此以后可以答应自己一件事。
这令人艳羡的赏赐,薛仁贵得到之后,却是一直把它锁在箱底。救人是凭良心做事,他一辈子都没有想过挟恩索要报酬,但是皇帝的赏赐不能拒绝,所以他也只能收了下来。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使用它,大丈夫功名利禄都应该自己一刀一枪的挣出来,要来的东西再好也不能让人敬服。
就这样,薛仁贵自己都渐渐的遗忘了这块令牌的存在,兵败回来之后,他想过一次用这个免罪,但最后丢不起那个脸,所以还是打消了念头,拿出来又放回,让它继续在箱子里睡觉。
他本来以为这一辈子都用不上这个东西了,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算了,就当它是好人是有好报吧。当初拼了命的救人,得了这么个东西,还道它无用,没想到十几年后竟能用它为女儿免去这飞来横祸,这也算物尽其用了。
只不过皇后这人精明的很,即使有恩情,要讨个说法也是很不容易,还是直接去找皇帝得了。想到这里,薛仁贵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
为了儿女的幸福丢一回这老脸,不亏,不亏!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虽然说薛仁贵被免了官,可是面圣这点儿门路他还是有的,以前只不过不愿意用而已,这会儿为了女儿的事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果然,没过两天,上面就下令说召薛仁贵进宫。地点不太正式,不过就是禁苑,人也不多,主要就是皇帝跟薛仁贵,但这正合薛仁贵的意思,如果拉关系求情,非正式的环境总比在大殿上好说话。
“薛卿家,我们有许多年没这么坐着聊过闲话了吧。”薛仁贵被带到禁苑的时候,高宗正在骑马,这两天他身体不错,精神也不错,所以当下拉着薛仁贵唠嗑的时候心情是十分之好的。
“是啊,一晃都二十多年了,想初陛下行猎的雄姿臣仿佛还历历在目呢。”想到往昔的君臣关系,薛仁贵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
当初他从朝鲜回来,便被委以重任,统领宫廷禁卫军驻扎在玄武门,这一守就是十二年,从太宗驾崩守到了高宗即位。那个时候刚即位的高宗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身体比现在好多了,平时骑马游猎那是常有的事。当他在朝廷里被权臣制约着施展不开手脚,一腔怒气无法抒发的时候,就喜欢寄情山水,用骑马打猎来发泄心中的不满。那个时候陪驾最多的将领也就是薛仁贵了,一逛七八年的时间,君臣之间的情谊倒比别人深厚了许多。
“雄姿,呵呵,你说的该不是熊包的熊吧。”高宗听到薛仁贵的话,哈哈一阵大笑,见到薛仁贵要辩驳。不在意的挥挥手,“别说了,朕知道你地意思,朕在跟你开玩笑呢。想当年我射箭就不如你,现在离的那就更远了。
薛仁贵笑笑,不在多言“臣这笨嘴笨舌的毛病。几十年也没有长进。”
“没有改了好啊,做大事的人都不喜欢说那些花哨话的。”高宗下了马,将马缰递给一旁的侍从,挥手示意薛仁贵跟自己一起走走,“朕这几天常想到你。既然来了,索性就陪朕转悠转悠,说说话吧。”
虽然是山道,可是毕竟是皇家林苑,各处小径都铺上了整齐地青石板,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十分好走。高宗在前,薛仁贵就走在他身后。剩下的随从侍卫离他们都有七八步的距离,这样即在有危险的时候能扑过来救驾,又不会因为太近而打扰他们地谈话。
“你看那些儿郎们,想当初我们这种年纪的时候。打猎围鹿,跑马跑上三四天都不觉得累,何等爽快。现在一转眼,我们都老喽。”看着守卫在后面的那些年轻人,高宗发出了感慨。
薛仁贵看了笑笑,替高宗宽心,“陛比老臣还要小上好几岁,下春秋正盛的年纪,怎么发出这种感慨。”
“不行了。实在是老了。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整天这脑袋就像被锤子锤似地疼地慌。。”高宗说着揉了揉自己地脑袋。“朕倒是羡慕你。这么大年纪了。身子骨还硬朗。上阵杀敌都是一把好手。”
“陛下是聪明人。一天要忧烦国事。这想地多了自然脑子疼。哪像老臣一个粗人。脑子笨地整天都不会用。只能像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了。想得一个高级一点儿地病还得不上呢。”
薛仁贵地几句话很快就把高宗逗地笑了起来。“好你个老薛。还说不会说话呢。这不是比谁都说地溜。你再笨地话。那我大唐就没有人敢称智将了。唉。不过你也说地对。朕一天操心地事太多了。根本就清闲不下来。家事国事。事事都费心啊。”
“家事。陛下为家事烦些什么?我看着皇子公主们都长大了。一个聪明能干挺让人省心地。”薛仁贵敏锐地听到自己想听地那个词。偷偷将话题引向自己想说地地方。面上还是一副憨憨地莽夫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