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新的发现,能成为研究方向。
陈政年喊住他,“你腿还没好?”
“哎,你说这个呀,快好了吧,我都没感觉了。”何乐为说。
陈政年没说话,站着审视了何乐为一会儿,干脆直接走到人面前,弯身撩起裤腿。
何乐为平时是极少穿短裤的,除了摔倒那次,陈政年几乎没有见过他的腿。
猝不及防看见白白的两根筷子腿,还让人怔然片刻,陈政年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来到膝盖位置。
左边这块肿得老高,周边还围了大片乌青,陈政年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怎么回事?”
何乐为摸了下鼻子,讪讪道:“也没什么,就是你不在家的时候,撞了几次。”
新的环境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适应,寻常人尚且如此,更何况盲人。
何乐为刚搬回自己家那时也经常这样,所以他就把家里所有边边角角,桌子椅子尖锐的地方,全部用胶带缠上。
但这种方法显然在别人家不可行,他想着多撞几回就长记性了,再说也住不了几天,就没跟陈政年讲。
谁想到陈医工慧眼如炬,在最后关头竟然还是被看出来了。
这事吧,他自己也觉得尴尬,一个地方撞两三回,本来陈政年就嫌他笨,这下又添了一些证据。
陈政年放下裤脚,表情没什么波动,也不说话,就这样转身走了。
何乐为眨巴两下眼皮,噘起嘴又自己摸索着往房间去。
其实相处久了,何乐为就发现,陈政年这个人不仅仅是面上的冷漠,本质上对世界就不太关心。
比方说每次吃饭,明知道阿姨站在旁边候着,也不多问一句吃过没,还是何乐为第一天来随口问了,阿姨说:“没有先生吩咐,我不能吃的。”
陈政年这才知道,阿姨吃饭原来还需要经过他开口同意。
偶尔陈政年打电话不知道避人,喜欢一边开免提一边干自己的事。和对面一起研究实验数据的时候头头是道,一旦聊到别的……他直接就挂了。
半分情面都不给,何乐为甚至觉着对方当初能耐心听完他的求助电话,实属不易,说是被上身了都不夸张。
不过何乐为清楚,陈政年并不是故意针对谁,他只是没有了解大家的兴趣,也没有探究世界的热情。
就像现在,他也就是撩了一下何乐为的裤脚,不论看到什么都不会有反应。
曾经何乐为觉得自己大概有那么一丁点特别,毕竟陈政年“管”了他很多次,但是在借住的几天里,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想错了。
他以为他们是朋友,所以他不断地试图了解陈政年的生活,然而陈政年却从来没有问过他的。
甚至他自己提起,对方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敷衍地“哼”几下。
这种猜测,在无意中听见有人给陈政年发语音,说参加志愿活动能加分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何乐为不知道加分加的是什么分,但他知道这一定是陈政年想要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