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去医院。”陈政年说,语气缓和不少。
“好吧。”何乐为一张小脸愁得皱起来,竟然比刚才嚎叫那会儿更凄凄惨惨戚戚,“那劳烦陈医工给我拿衣服。”
悲壮如断腕,旧债未平又添一笔新债。
“唉。”何乐为一路上都唉声叹气的,惹得出租车司机关注了,问他是不是有事。
“没什么,断手了。”何乐为哭卿卿。
司机不由加大马力。
从诊疗室包扎好,出去掏了掏钱包,收费人员给他说交过了。
“啊?我的钱自己长腿了?”何乐为点了好几次,一分不少。
“你给我交的?”他问陈政年。
没人说话,医院晚上人不多,静悄悄的,大厅里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别躲啦,我知道你在这,我闻到你了。”何乐为神情笃定。
这瞎子倒打一耙,自己看不见,就非说人躲。
陈政年直接无视,抬腿就走。
“哎,钱我一会给你,你别走那么快,还顾不顾人视障了!”
这下来回折腾完,已经晚上八点了,两个人都没吃饭,干脆在外面随便找了个快餐店。
何乐为吃得慢,而且每吃一口都要先拿勺子在上面搅动,根据触感,判断出哪些是米饭哪些菜,然后才捞起来送进嘴里。
吃完付款,老板说要28块钱,他抖着手数钱的模样,陈政年都看不下去。
“老板,这里。”陈政年把两份饭钱都给了,给完就走。
何乐为想到自己之前还欠他一顿饭呢,顿时情急,从老板那拿要回来钱,最终还是自己掏了,连同陈政年的一起。
一瘸一拐地走出去,陈政年正站在路边打车。
何乐为看不见他,傻乎乎地喊了好久:“陈医工?陈医工?”
饭香味太浓郁,导致他闻不到薄荷香,轻轻挠几下腮帮子,喃喃自语:“又躲起来了?”
车到了,陈政年直接就拉起何乐为往马路边走,对方先是条件反射挣扎了一下,闻到熟悉的气味又放松下来。
坐上座位,才把钱递给陈政年,“之前说好的,我请你,今天终于实现了。”
陈政年接了,拿在手上不用点,他也知道数目不对,不止有两个人的饭钱,还有刚才他代缴的医药费。
他敛眸,拿钱的指尖微微收紧,“何乐为。”
“嗯?”
“既然那么缺钱,为什么还要施舍乞丐?”又为什么要坚持请他吃饭。
陈政年没法理解。
他没见过有人穷得叮当响还硬要充阔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