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家是粗人,不懂的监军话里的意思。”
“杨提辖怎么会是粗人?当年押运生辰纲时,从大名府顺着大运河,有水路直通汴梁;顺着大路官道,走的也很容易。”
“偏偏杨提辖出人意料的绕开大道,避开无数路绿林朋友的埋伏截杀;不走水路,令水路好汉无从拦截;本应往西南走的路线,杨提辖出人意料的绕道东南郓城,骗过整个北方绿林。”
“在黄泥岗小道,杨提辖心细如发,就是不喝白胜贩卖的酒,而且始终对晁天王等人保持警惕。要不是吴用的计中计,再加上你身边尽是一帮愚蠢的猪队友,试问:谁能抢得到那些生辰纲?”
杨志最忌讳别人说他押运的生辰纲在黄泥岗被劫走的事,赵监军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嘭”的一声,杨志把饭碗重重拍在桌子上。
“监军大人痛快点!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但不要在洒家面前提这些事!”
赵子俞一点也不顾及杨志的感受。
“就是因为你上梁山后不和人交流,也不大喜欢和人聊天,更不容许别人在你面前提这件事,所以一些人皆尽知的事实大家都知道,单单瞒住了你一个。今天我过来,是想给你说个明白。哪怕有一天你真死掉了,也别死的糊里糊涂。”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丢了生辰纲,就是洒家智不如人,技不如人!”杨志有点情绪激动。
赵子俞大喝道:“你错了!”
“你想过没有:押送生辰纲这么隐蔽的事,江湖绿林人士怎么会早早得到消息?”
“你有没有想过:押送生辰纲要途径黄泥岗,这么隐秘冷僻的路线,晁盖他们怎么会知道,还早就在那里等你?”
“在这之前,你的路线,你的行踪,你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人泄露出去,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吗?”
一连串的问话,激起杨志的怒气,他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
“是谁?是谁!快告诉洒家,洒家要去杀了他!”
杨志脸上有一块青色印记,怒气之下,青记上血管都开始涨得突出。
他的面色变得狰狞可怕,更让人联想起他的外号:青面兽。
看着青面兽暴跳如雷的样子,赵子俞笑了。
“都说杨提辖病入膏肓,已经卧床起不了身了,今天一看:这不生龙活虎的嘛!”
“监军莫要开玩笑!现在就告诉洒家:是谁出卖了洒家的消息!”
赵子俞抱着双臂望向杨志,就是笑而不语。
“监军若是调笑杨志,莫怪洒家翻脸无情!”
说完,杨志从床头抽出一把利刀,一刀轻轻掠过,一把上好的木质椅子背被整齐抹去,留下齐刷刷的断茬口。
汤隆惊呼:“宝刀!”
“杨志哥哥的宝刀不是卖了吗?这口宝刀从哪来的?”
赵子俞也吓了一跳:我去,怎么又来一把宝刀?杨志的宝刀,不是杀死牛二之后,被官府收缴了吗?
“别管刀是从哪里来的,现在你们快告诉我:是谁出卖了我?”
杨志情绪有点癫狂了。
典型的抑郁暴躁性格。
他越是癫狂,赵子俞越是表现出冷静的态度。
“杨提辖,不要激动。泄露你押送消息的事,我一定会全盘告诉你。”
“但是现在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装病?”
听到监军说他装病,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
杨志失神地坐回床上,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滑落到地上。
完了,装病的事被赵监军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