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妍又将茶盏递到了太后的唇边,却只见一口鲜血咳进茶盏,萧妍端着血水的手颤了颤。
“太后。。。”萧妍哽咽着,眼泪模糊了眼眶,极力克制着抬手以丝绢擦拭着太后的嘴角。
“哀家有事,要托付于你。”太后握着萧妍的手,有气无力道:“从景琛死的那刻,哀家就明白,皇帝已经疯了,”
听到景琛的名字,萧妍越发喘不上气来,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太后将目光投向绛紫色的帷幔上,秋日的阳光洒进来,帷幔上生出许多流光,“景离虽非我所出,却自幼养在哀家膝下。
景珩是嫡子,景琛的母亲又是宠妃,景离心思深沉,哀家也不曾见他真心笑过。
后来,景琛的腿没了,哀家便知道,景离已经起了夺嫡的心思。
哀家总以为他会顾念与景珩的手足之情,谁知,景珩竟死在治水的路上,尸骨无存。”
萧妍想起景琛的话,如鲠在喉,抹去脸上的泪,小心翼翼地抬头问道:“臣妾有一事想问太后。”
太后的唇边仍有些血渍,却仍笑得和蔼,目光慈祥,“你直说便是。”
“当年传位诏书上,写的可是。。。”萧妍咽了一口口水,手心已经被汗水湿透,轻声道:“可是景珩?”
太后释然地笑了笑,点了点头,“他们五人中,景琛原是最出挑的那个,却成了废人。
而景离,哀家与皇上都看不透他,论品学,传位的人选便只有景珩最合适。”
太后说着,又轻轻咳了两声,熟练地拿起丝绢将唇角的血渍擦拭干净,喘匀气后,又说了句:“这事你去问萧景山,他也是知道。”
“父亲。。。?”
太后笑了笑,眼底满是嘲讽,“若不是为了你父亲是萧景山,皇帝怎么会费尽心思也要娶到你,为了你们的婚约,他做了多少事,你也都是知道的。”
萧妍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原来真相叫人戳破是这样的感觉。
萧妍又拿了两个鹅羽软垫来给太后垫上,为太后正了正身子,坐在床边静静听太后说。
“哀家知道阿答汗部上缴兵马,戴家获罪,想着戴家之后便是萧家和穆家了,却又听闻千秋节你父亲上交了兵权。那时哀家便猜想,你与皇帝,早就不是一条心了。”
萧妍向门口看看,压低声音颔首道:“什么都瞒不过太后。”
“能想出这个法子保住萧家和你父亲,你是个有智谋的。”太后叹了一口气,沉沉道:“哀家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景珩不在,韶安又不懂这些,哀家唯一能托付的,便只有你了,皇后。”
萧妍抬头看着太后,不敢相信今日这般虚弱靠在床上的人,竟是夏日里咄咄逼人的那个上一届宫斗冠军。
“哀家携曌天鉴监国许多年,若让皇帝知道曌天令在韶安手里,只怕韶安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说着,太后从枕下掏出了曌天令牌,塞进了萧妍手中,“这曌天令,往后便是你的了。”
“臣妾。。。”
“不必推脱,你当得!”
萧妍摩挲着手里的曌天令,眉头越拧越深。
太后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握着萧妍的手,眸色含威,“往后这大昭和韶安,哀家便托付给你,你要。。。你要答应哀家,一定。。。一定要保韶安平安顺遂。”
萧妍顾不上再说旁的,连忙点头,“臣妾答应您。。。”
太后这才勉强笑了笑,同萧妍说:“曌天令如何用,哀家早就同韶安说过,将来便有韶安告诉你,哀家乏了,唤鲁嬷嬷来,服侍哀家歇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