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地方,很难让人相信,竟是郑山河的住所。
只不过,明眼人则能分别出来,这间小屋的布置独具匠心。单是那两盏油灯,里面盛放的灯油,即是一种罕见的物品,能使人心智时刻清明,并对内元的的修炼有相当的裨益。
这种灯油,比之市面上的熏香还要昂贵,远非一般家族能够使用。
这里桌椅床的材质,乃是由一种【寒香木】制成,这种木材极为罕见,能分泌出一种气味,促进内元的修炼。这种木材并不存在于奥丁星域,可谓是一种珍稀的宝物。
桌前,孙言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他眉头微皱,眼眸中清澈见底,宛如两弯深潭,透射出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成熟和睿智。
睿智?
端详着这个清秀少年,郑山河抬起头,与其子郑奇正交换眼神,两人眼中皆有着赞赏和惊叹。
一个少年若是能与睿智的两字沾边,那则是难能可贵的事情,这需要经历太多的磨练,亦见证了世间太多的险恶,继而淡定从容之后,方才有可能沉淀出的一种特质。
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却仅有17岁,郑山河不由想起了一个情景,百年之前,在那一次的隐世家族盛会上,第一次遇见那位绝世女子的一幕。
那位倾城女子的眸子里,亦有着无穷的智慧,仿佛能掌握一切的局势。
想及此,郑山河暗中叹息,帝风大武一脉天才辈出,只是这一次,几乎是同一辈之间,就出现了两位如此惊艳的天才,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不过,这样两位天才的前进轨迹,并不是郑山河能够揣测的,或许,只有隐居在帝风学院的那位导师,才能真正把握到脉络。
这时,孙言眉头舒展开来,抬起头,他的目光坚毅如钢,缓缓说道:“近百年来,我们奥丁星域由此安定局面,全赖东方煌学姐的功劳。以整个奥丁为棋局,与联盟、类人族同盟博弈,煌学姐身为棋手,若是掺杂进个人的感情,很有可能一败涂地,她是最好,也是最佳的棋手。对于东方煌学姐,我从儿时开始,就一直很崇拜,现在也是一样。”
郑山河默默点头,脸上有着赞叹之色,这个少年的眼力洞若观火,已能把握到奥丁的整个局势,实在难得。
然而,孙言说到这里,却是顿了顿,话锋一转,沉声道:“只不过,我是武者,不能接受煌学姐的做法。”
这一句话,表明了孙言的态度,东方煌为了奥丁星域的大局和安定,能够牺牲所有棋子的做法,他是不能赞同的。
身为武者,拥有力量,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朋友死去,这是孙言无法接受的。
或者说,他不能接受的,正是东方煌的无情,身为上位者的冰冷手段。
既佩服,却又不赞同,或许,世间的事很多都如此,充满了矛盾,又让人难以接受。
狭小的屋子里,气氛沉寂下来,在场的三人谁也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皆是若有所思。
良久,郑山河伸出手,抚摸着盛装郑不败骨灰的盒子,脸上浮现欣慰的笑容,沉声道:“我总算明白,为何不败这小子会和你这么投缘,你们俩在这一点上很相似。”
旁边,郑奇正沉默不语,他是郑家的第二个儿子。自从大哥郑荣一家逝世后,他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其实,早在少年时,郑奇正便是能力出众,乃是郑家这一代的翘楚,尤在他大哥郑荣之上。
那时的郑奇正,意气风,即使对家主之位没有想法,却是极为自傲和自信的。
可是,百年前,郑山河最小的儿子郑不败出生时,则完全掩盖了郑奇正的光芒。不过,郑奇正却并不嫉妒,他最宠溺这个弟弟,一度希望郑不败能越过大哥郑荣,直接接任郑家的家主,却在郑不败8岁时,便被言辞拒绝了,那个时候,郑不败就显现出了聪慧的远见。
他的武学天才,他的军事才能,他的热血飞扬,他的聪慧眼见,令郑不败在岁时,就被认为是奥丁军部未来的上将之一。
面前的这个少年,亦是同样的天才横溢,或许,两个同样天才的人,很容易成为知己好友。
轻声一叹,郑山河微微点头,道:“数天前,东方煌元帅致电给我,说明了你的情况。东帅此举,显是对你相当看重,这是好事,但也可能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