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老瞎子推算得还挺准,要是早些拿出真本事来,估计能比现在日子过得滋润许多吧。
“小言,你真的要离开吗?”钟雨仙忐忑不安地问道,她好像才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瞧你的状态确实不太好,如果想家的话,回去一趟也行。”
陶斯言看着她的脸,忽然说道:“那我要是一去不回呢?”
不远处走来的人,听到这话,神情多了一丝惆怅,紧接着却是快步迎上前,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
茶饭不思的陶斯言,脸上挂满了憔悴,这跟之前开心活泼的她完全不同了,如果硬要将人留下来,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一些。
“只是,你要不要跟林哥说一声?”钟雨仙说完,还特意看了一下沈芝明的态度,见他也是赞同的态度,就补充道:“听说他这几日可是忙得不行……”
陶斯言想了下,回答道:“等我们去探望完朱依伯,再讨论这个问题吧。”
入冬以后,行船的人逐渐减少,最后甚至只能看到一两只孤船漂泊在海面上,那沉寂的感觉,更是增加了些别离的惆怅。
一路上,几个人都鲜少说话,原先热闹的环境,变得冷冷清清。
钟雨仙轻咳一声,向着身旁的林此霄问道:“朱依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林此霄握着手机,心情有些忐忑,自从上次与朱翔安联系之后,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本想早些过去问个究竟,可始终没个空闲……
“没事,到了就知道的。”沈芝明好心宽慰,对于还有些失魂落魄的陶斯言表示担忧。
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一直盯着手机,好像想要拨打电话,但迟迟没有动手,直到手指都被冷风吹得红透,才依依不舍地收了回去。
几人心事重重,才刚落地,就赶紧赶往了朱翔安所住的地方。
可敲了老半天的门,都不见回应,电话那头居然也是没有反应。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此霄不解地皱起眉头,而沈芝明则是迅速地联系着认识的人,想要帮忙查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没在家吗?可能是到哪溜达去了吧,我们也不太清楚……”电话那头的人说起这件事还有些心有余悸,上次去帮忙送点生活物资,可是被朱翔安直接拿着扫把撵出去的,他自称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
“好吧,谢谢啦。”沈芝明挂断电话,对着愁容满面的几人说道:“兴许就像他说的一样,只是出门闲逛了,我们再等等吧。”
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
没想到,这一等便是大半天,直到暮色将近,朱翔安都还没有回来,大家的心情因此都变得急躁了些。
刚巧,有个楼上的邻居下班回来,一瞧见楼梯里站着好几道人影还吓了一跳,问清原因后,才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听说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现在正关在了院里修养着呢。”
“什么?!”大家都震惊极了,没想到朱依伯居然会被精神病院的人给带走了。
林此霄迅速地回想着之前听到那个结巴的来电,心里懊恼极了,若是当初他能早些知道这件事,肯定就赶紧赶过来了。
蕉城是个老城区了,原先建好的疗养院,经过了风雨的侵蚀,早已变得斑驳不已,尤其是门口的招牌也有些模糊不清,幸好有邻居的帮忙,几人才能顺利地找到地方。
“我记得小时候,偶然来过一次。”林此霄抬眼打量着四周的一切,感到陌生中又有些熟悉,他还记得,外头的栏杆那,曾趴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妇女,她咿咿呀呀地说着话,单从外表来看,就已经有些不对劲了,可靠近后,却在向林此霄发出求助。
“我不是疯子,是他们!是他们疯了……”妇女的话,没有太多的逻辑,一会儿说自己是被困于此的,一会儿自称是当地有名的医生和教师。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只剩一颗眼珠的布娃娃,虽然浑身脏兮兮的,不过这娃娃却干净得很,甚至离近些还能闻到肥皂的清新味道。
后来听周围人议论,这个女人是家里的阿妹生病走了,一时承受不住才会失心疯。不过,阿妈当时却忿忿不平地表示道:“这事得怪她老公和那一家子人!”
原来,自打阿妹生病后,一家人都在抱怨是她没有看管好孩子,直到下了葬,埋怨声一直没有停歇,甚至越演越烈。
“后来还动了手,要不然有好心的依姆帮忙拦着,这人就要没了……”即便如此,后来她还是得了失心疯。
长年累月的自责,再加上身边人的怨怪和咒骂,一个好好的人,就这样变成了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