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权欲言又止。
“说。”
“……她还没走。”
霍邵澎眼?神微动,声线略显嘶哑:“她在哪里?”
“在……她的车,停在了上?一次迷路后等你的地方。”
无价
第二日下午三点?,虞景伦接到妹妹的电话。
彼时,他正在旬星位于深城的工厂办公室内,一面深黑色绒布摊开,盛放着十余颗火彩照人的钻石。
“借钱?”他下意识瞄了眼对面坐着不动声色的女人,问道?,“借多少?”
听?完电话对面的答复,虞景伦吐出半个讶异的“一”字,又?戛然?而止。
他喉头咽动,转开椅子偏过?头,不想?让电话里的声音过?于清晰传到关?知荷耳中,“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破产还是惹祸了?”
“都不是。”
虞宝意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似乎鼻子被什么堵住了。
“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虞景伦敏感地觉察出妹妹的不对劲,碍于关?知荷在场,又?不敢显得太着急地过?问,“我给你,但你后面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还有事——”
谁知,两下清脆的叩桌声响起。
虞景伦大感不妙,看过?去时,只见关?知荷向?桌面方向?略微颔首,且已经?收起方才闲谈时的笑容,唇线抿得平平直直。
他心里向?妹妹说了句对不起,认命地放下手机,按开外放。
“你有事对吗,那我先挂了——”
“等等。”虞景伦在关?知荷目不转瞬地盯视下举白旗投降,“你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虞宝意沉默了约有半分钟,再出声时,那阵原本还不明显的鼻音变重。
“我……我朋友不小心撞人了,人没事,就是……对方要赔偿。”
虞景伦还没想?好从哪里入手问,关?知荷已经?掏出手机,垂下眼,指尖在屏幕上不紧不慢地划动。
“那你……你朋友呢?钱全要你掏吗?”
“前段时间不是离职了嘛,我自己拍一档综艺,现在资金出了点?问题,需要投资。”
两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牵扯在一起,怎么说怎么不对劲。
可自工作后,虞宝意从没有出过?什么需要向?家里求助的大事,更别说一下子开口借那么多钱。但要说她自己撞到人,除非亲眼确认,不然?虞景伦也不会相信。
他又?瞄了眼关?知荷,赶忙想?挂断电话,“行,下午五点?前转给你,在上边照顾好自己啊。”
“多谢大哥。”
“挂了。”
关?知荷意料之中地抬眼,对上儿子的目光,轻笑了声,“我也走了。”
“这么快?不是要给林太挑一颗钻吗?”
她拿过?手袋起身,将办公椅往桌子内推,“下次吧,要赶飞机。”
“飞机?”虞景伦还没反应过?来,“不是回香港吗?去哪啊这是?”
关?知荷动作顿过?几秒后,她反过?手机,好让虞景伦看见上面购买完成的机票。
起点?:深城。
终点?:南城-
房子被数个纸箱子挤占得无处落脚,只是打开一看,里面还是空的,不知准备放什么。
打完救命电话,地毯上,伶仃单薄的身影纹丝不动。
虞宝意放空了几分钟,纤细的两条胳膊叠到桌上,脑袋伏了过?去。
只有腰腹间微弱的起伏能看出,那是个活人,而不是没有生命与灵魂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