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苏宗泽此时才又虚弱的闭上了眼。
&esp;&esp;周志昊看见苏宗泽的状况,心里也明白他的病况不是太乐观,心底的罪恶感又加深了一层。
&esp;&esp;苏芸綺红着眼眶,拉开床旁桌的抽屉,拿出里面的文件袋交给周志昊。
&esp;&esp;「这是外公请你帮他签署的文件,请你当他的医疗代理人。」她深吸一口气后,才又继续说:「外公说,请你签属拒绝维生医疗和拒绝心肺復甦术的同意书。」
&esp;&esp;周志昊看着手上的同意书,似乎有些困惑,片刻后,他终于开口问了从一踏进病房就想问的问题。
&esp;&esp;「……芸綺,你母亲呢?这该是由你母亲来签的文件……?」
&esp;&esp;病房在一瞬间沉寂下来,姚若华在此时刚好进了病房,苏芸綺和宋晨枫同时望向她,她一时间竟有些措手不及的慌乱,站在门边完全无法回应。
&esp;&esp;看见她的反应,他们两人很快的明白了。
&esp;&esp;姚若华没有告诉周志昊。
&esp;&esp;瞬间的沉默让周志昊感觉到一股不安的氛围,他站起身,看向病房里的人,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害怕,这种感觉就和当初苏惠心要他离开时一样,但却更甚以往……
&esp;&esp;姚若华和宋晨枫看着他,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他实情,尤其是这些年来,他们都明白,周志昊心底掛记的那个人,从来不曾改变过。
&esp;&esp;病房里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于是助理小陈已偷偷的先离开病房,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再不敢进来。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苏芸綺终于打破沉默,向前一步走向周志昊,她还没开口,宋晨枫就拉住了她的手,苏芸綺顿了下,随即对宋晨枫摇摇头,转身看着周志昊,她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开口对周志昊说:「爸爸……妈妈已经在三年多前就过世了……」
&esp;&esp;病房里静的落针可闻,晨光刺痛了周志昊的眼,他在眨眼间,视线逐渐昏暗,冰冷的寒意从四肢百骸穿心而过。
&esp;&esp;「……你在……说什么?」
&esp;&esp;周志昊怔怔的望着女儿脸上的泪水,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esp;&esp;「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
&esp;&esp;周志昊觉得呼吸困难,眼前的世界,开始一点、一点的扭曲晃动,让他分不清这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他闭上眼,记忆执着的停留在那个雨后的夏季,妻子坐在桂花树下的鞦韆上,她的泪水晶莹闪烁,冰凉的指尖轻抚着他的脸,温柔却决绝的和他道别。
&esp;&esp;「志昊,现在的我太恨你……你让我再也无法相信这个世界,让我怀疑我曾经这样爱过一个人,你永远不会明白,这是多么残忍的事……」
&esp;&esp;「你走吧!不要回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原谅你了,我会去找你的……」
&esp;&esp;周志昊看见眼底的最后一丝晨光,隐约间浮现了苏惠心温柔沉静的笑容,他伸出手,急切的想抚摸记忆中的美丽容顏,可所有的美好就在指缝间忽的消逝,如镜花水月般,什么也没留住,他跌落在一片黑暗里。
&esp;&esp;恍惚间,他听见许多人的惊呼声,可他不想醒来……
&esp;&esp;因为,他再也无法面对这个没有她的世界。
&esp;&esp;我一直在等着你,等着你说的“如果有那么一天”,结果等到现在,却发现,心已经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