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不过是说的容易,做起来难。
好一会之后,她钻进了窗帘后面,叶澜盛等了一会,见她一直没动静,才走过去,把窗帘拉开,薛微抱着头,脑袋深深的埋在臂弯里,一声不吭。
叶澜盛蹲下来,扯了一下她的衣服,说:“怎么了?”
她摇头。
“你不说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帮你。是不是薛琰找你了?”
她停顿了一下,脸颊仍埋在臂弯里,点了点头。
“跟你说了什么?”
她又摇头,一声都不吭,叶澜盛不免皱起眉头,他现在的耐心不比从前,多问两句没反应就有点烦。
可对待薛微这样的,除了给足耐心,也没其他法子。
他起身,回到沙发前坐下来,又重新开了电视,放了个肥皂剧。他记得季芜菁就挺喜欢看这种片子,薛微跟季芜菁年纪相仿,口味应该也差不多。
放好电视剧,他拿了香烟,到窗户边上去抽,压压烦躁的情绪。
他抽了三根烟,角落里的人总算有点动静,自己站了起来,从窗帘后面出来。双手交握放在身前,低着头,朝着叶澜盛的方向走了几步,没有靠的太近,也没有离得太远。
叶澜盛灭了手里的烟,丢进烟灰缸,“好了?”
薛微揉了揉眼睛,叹口气,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你指哪方面。”
“他在楼下,让我跟他回去。”
“如果他不是打电话,他直接上来找你,你是不是就跟着他走了?”
她的头低得很低,不回答,就等于是默认。
叶澜盛说:“但你要知道,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总有一天还是要自己面对他。”
薛微吸了口气,抬起头看向他,说:“你知道我父母么?”
叶澜盛靠着窗户,点头,“听说过,怎么了?”
“我父母是缉毒巡捕,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毒贩杀害,据说死前很惨,我那时候还是个婴儿,巡捕队有几个叔叔照顾过我,一直到爷爷来收养我,巡捕队的叔叔阿姨每一个都是我的爸爸妈妈。有几个跟我爸妈关系好的,就一直记挂着我,但因为情况比较特殊,他们比较少来看我。一年或两年看一回,我父母是英雄,是立碑的。爷爷从小就给我讲这些,虽然我记忆里没有他们,但我感到很自豪。”
叶澜盛:“嗯,是很值得人尊敬。缉毒巡捕很不容易,也很危险。”
薛微:“我小时候,也想过要像爸爸妈妈一样,考警校,也当一名巡捕,继承他们的衣钵,他们的精神。可惜,可惜一切都毁在了那年,我被人绑架。说出来你可能都不相信,其实那些绑匪没对我怎么样,他们只是想给我哥教训,他们也是可怜人,是被我哥坑害的生意人。走投无路了,才走了这一步。”
“真正伤害我的,是薛琰。”她闭了闭眼,仿佛回到了那时候,薛琰找到她,她那么开心。
他带着她去旅馆,洗澡换衣服,然后就发生了让她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事儿。
他强暴了她,她挣扎反抗,他的手段比那些绑匪还要残忍,他锁住她,不让她逃跑,还专门找了个地方把她关起来。
那地方很小,大概只有一个卫生间那么大,没有窗户,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她终日里待在里面,逃不出去。
薛琰来一趟会给她准备一周的食物,她反抗的时候,他会打她,顺从的话,他就会温柔一点。
那是一场噩梦,并且是永远也不会醒来的噩梦。
那段日子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当她从里面出来,她的人自由了,可她的心永远都无法自由。
救她的人还是薛琰,大概是绷不住了,才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
她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被囚禁,他就是她的噩梦。
那时候,薛母还在世,薛母对她也很好,跟爷爷一样,十分疼爱她,视如己出。就是身体不太好,年纪不大,就各种病痛,还有心脏病。
薛母就死于心肌梗塞。
死在半夜,死在她的房间门口。
这是她一直以来不敢回忆的,薛母撞破了他们之间的苟且,恰逢那会她身子不太舒服,第二天要去医院检查的。
想到这里,她的脑袋里便浮现出薛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后悲痛欲绝的样子,然后她捂着胸口,慢慢的倒了下去,连声音都没有。
气氛一下变得沉闷,叶澜盛抿紧了唇,从茶几上拿了纸巾,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