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烦躁的甩了一句,“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了?”孙廉不解的看向我,“原件已经找到了,不是应该很高兴吗,你怎么还这副表情?”
“又不是赢了案件,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到底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跟沙博一样了,喋喋不休!”
我加快步伐向站台走去,懒得跟孙廉啰嗦,见公交车进站,不顾孙廉在后面叫我,头也不回的上了公交车。
这段时间因为档案袋的事,都无暇也无心情顾及庄曜的事。原以为老爷子已经搞定了庄曜的事情,雨时来家里吃饭,这才知道,庄曜的事情一直没有进展,对方赖在医院不肯出院。庄曜现在也是尽量待在家里,很少与雨时见面,公司里由他姐姐打理。
两天后,我拎着礼品来到了丁武的病房。
在我的印象中,无赖都长的一个样,跟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无非是板寸头,不拿正眼看人。胳膊或身上纹着纹身。在我看到丁武的第一眼时,我不得不重新定义无赖这两个字。丁武整个人确实透着一股痞气,但不是流氓的气息,目中的苍凉让人心惊。一张脸是让人难忘的干净,身子单薄,难怪打不过庄曜。
我放下礼品,刚要开口,他先开口了,嗡着声音,“为庄曜的事情来的吧?”
我点点头,“我是庄曜的朋友。”
丁武瞄了一眼我放在柜子上的礼品,“你是他的女朋友?”
“不是,”我抿唇微动,“我是他的好朋友。”
“对,他有女朋友,”丁武恍然大悟的表情,食指挠了挠鼻子,“为了女朋友,这小子出手可够狠的。”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他当时喝了点酒,是冲动了一点。”
丁武瞪着我,怒道,“他那是冲动一点吗!你看看,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丁武突然大声说话,我起先一怔,看到他少了一颗门牙,才明白他刚才的声音为什么是嗡嗡的,他一直刻意抿着嘴说话。
少了一颗门牙,看起来确实很怪,真的很佩服庄曜的拳头竟然分毫不差,落的那么准确,我忍下心中的笑意,“牙齿还可以再装上去,您看,他已经受到教训了,能不能就此算了,当然您住院的费用我们都会承担。”
“算了?”丁武哼了一声,冷冷的看着我,“怎么算?!”
“您所有的费用,我们都会赔偿,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等等,我们一分不少的都赔您。”
“我知道姓庄的有钱,我也知道你们一定以为我是想讹钱,”丁武轻蔑的看着我,看的我渐渐寒冷,“我告诉你,我不稀罕钱,你走吧。”
我着急的问,“那你想要什么?你说出来,我们一定办到。”
丁武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是想让姓庄的坐牢!他欠我的实在是太多了,他还不清!”
我一阵颤栗,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丁武越说越激动,“拿一百万想来打发我,他们做梦!有钱就了不起吗!我就不信这个世界没有王法,有钱就能只手遮天!”
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可笑,可是我听在心里却不由的发寒,庄曜的家人肯定是拿钱来找过丁武,一出手就是一百万,以为钱能解决一切,以为丁武就是为了钱,没想到此举却激怒了丁武。
我屈膝跪下,恳求道,“我求你,放过庄曜,他不是故意的。”
丁武没想到我会跪下,愣了一会儿,转过身去,“你跪也没用,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也问过律师,咨询过,法院也许不一定会判姓庄的坐牢,但一定会判刑,留下案底,他以后就是一个犯过事儿的人。”
丁武说的没错,这将是庄曜一生的污点,“我求你,你大人有大量,放过他,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就是要他进去,”丁武狠狠的说道,片刻之后转过身来,看着我,“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不会是他的另一个女朋友吧?”
我摇摇头,丁武似乎来了兴趣,“不是?莫非你喜欢他?这小子还真艳福不浅!”
在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时,丁武笑了一声,“你这么做值得吗?他应该不知道你来求我吧,要不要我代为转告?”
“不要,千万不要!”我不想否认我对庄曜的感情,抬头看了他一眼,淡道,“我没想过值不值得,也容不得我去想值不值得,听到他发生这件事时,我只想他能赶紧完好无损的出来。”
丁武是陌生人,我说着说着渐渐少了顾忌,“你或许没有遇到过亲人离散,但我很早就经历过,生离死别的痛苦只有经历的人才能深刻体会,我不希望我的身边再有任何痛苦的事情发生。我们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有的人成了我们的朋友,相识相伴一生,有的人成了过客,擦肩而去,也有的人成了我们的对手,可是无论是谁,我只希望我遇到的每个人的一生都能平安、健康、快乐、幸福。人生本来就有太多的痛苦和无奈,又何必人为的去制造痛苦和无奈!”
“够了!”丁武冷冷打断我,转过身去,“你可以走了,滚!”
“我求你,”我见他决绝的背影,看不到一点希望,乞求着,“凡事好商量,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高兴,我痛快!”丁武扯着嗓子喝道,狠狠的盯着着我,见我没有起来的意思,片刻之后,眯着眼睛道,“怎么,你想留下来?”
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直到他府过身来,拉着我的胳膊,眼中是令人发毛的笑意,我才恐慌的推开他,逃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