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身穿白色剑道衣,宽大的袖口刚遮过手肘,露出白嫩的一截小臂;下身穿黑色的袴,袴带在腰板上层层缠了几圈,勒出笔挺细瘦的腰身。
穿着剑道服时,少年完美的身材比例一览无余,男人推了推古板的黑框眼镜,视线不离那段窄腰。
许艾笙一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小声提醒他:“麻烦收敛一下变态的笑。”
剑道馆里,唐止双手握住刀柄,不断劈刺身前的人偶,竹刀落下的部位多集中在头部、喉部以及腰部。每次发起攻击时,少年都会喊出气合,衣裾翻飞间,声音、步伐和剑一齐配合,动作干净利落,势如破竹。
许艾笙看了不禁赞叹:“虽然我不懂剑道,但小公子挥剑时英姿飒爽,克制却又饱含力量,让人感受到一种刚柔并济的审美张力,我似乎有些明白这项格斗术的传统美了。”
身后男人规矩地翻译给山本老爷听。
“多谢许先生夸奖,许先生的感觉没错,剑道起源于中国剑术,从形式上看,它或许比不上剑术的多样、灵巧,但传统剑道的独特之处在于‘道’,这也正是它美的地方。”山本一辉听后,微微一笑,向他们解释:“融合了中国禅宗、儒家思想的剑道,讲究心、技、体的统一,强调明镜止水,是一门磨练心智的修身之道。”[1]
“不过今天谅太的状态还是差了一点,心中浮躁,不够专注,挥剑时戾气太重。”说到这,他看向剑道馆内的少年,低叹,“克己啊克己。”
话音刚落,少年举起竹刀,砍在木偶的颈部,紧接着转身,大喝一声,再次举刀劈下,竹刀的打突部砍在道具身上,居然生生劈裂了开来。
少年维持站姿没动,脸上因为运动泛着红,正盯着木偶大喘气。
山本一辉摇摇头,继而转向许艾笙他们:“我让小林先生准备了一些和式点心,二位这边请。”
跟着离开时,翻译员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道馆的方向,恰好看到少年将断裂的竹刀摔在地上,接着就地坐下,低垂着头,背影气闷又难过。
穿过庭院,快到茶室时,男人在身后突然道:“请允许我去上个洗手间。”
许艾笙听不懂,奇怪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山本一辉回答:“贝先生还请随意,知道路怎么走吗?”
没理会许艾笙,男人对山本一辉道:“请不用担心,能找得到路。”
离开两人后,他没有向主屋走,而是绕回了刚来时的庭院,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时,回廊里出现一个身影,小林先生手上拿着修建松树枝的园艺剪刀,看着青年消失在侧门,他在盆景前直起腰,笑眯了眼:“那孩子,很努力呢。”
冬日阳光下,剪刀上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唐止在剑道馆坐了一会,直到从门口吹进一阵风,他才稍稍感到一丝寒意,动了动身体。
起身捡起剑,放到靠墙的架子上,他顺便拾起地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之后拿毛巾擦拭额上和脸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