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在这里和我多说什么,和我打完招呼后,自然是转身从我面前离开了,我看着他上了一辆车,应该是自己的车,车旁边没有别的车了,就只是他的。
他上了车后,差不多一分钟,车子便从我身边经过开出了停车场,那一瞬间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我不断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或者这是一种巧合也说不定啊。
也许另一半项链被易晋当成礼物送给了哪位富太太,然后几经转折才落到傅姿雅手上呢?这谁也说不定啊,毕竟这个圈子要说大,其实也并不大,就算傅姿雅是在法国,可那又怎样,名品从来不分国界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各种巧合吗?
就算项链是个巧合,可那天的车祸让我觉得很奇怪又纳闷,为什么就在那样的关键时候,那短短几分钟,正好两辆车朝我的车撞了过来。
会不会是故意的?
可是否是不是故意的,也根本无法考证,只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陈溯在知道我跟踪他后,他有点谨慎。
而且那天在医院,他为什么要问医生我的身体状况。
并且根本不像是随口一问,而是问的很仔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这样做,难免不让我起疑心。
可所有的一切就像迷雾,我根本辨别不清楚方向。
不过事已至此想太多也没有任何用处,先去了市再说,我只能先从停车场返回到机场大厅,因为时间过了,我只能重新买票,可下一班飞往市的飞机是晚上十点,也就意味着我要在机场等好几个小时,我瞬间就觉得自己,真是办了一件无比愚蠢的事情。
可现在也没办法了,也只能坐在机场等,我在p休息室等了差不多三四个小时,这才终于等到我那一班飞机,直接飞往了市。
到达市已经是凌晨两点,我完全没有任何力气再折腾,便随便找了个酒店下榻了,连洗漱都懒得动,直接呼呼大睡了过去。
可做的梦仍旧是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小孩的哭声,一会儿是大海声,一会儿又是像是小奇在喊着妈妈,我在梦里挣扎了好久,把自己挣扎着满头大汗后,我猛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头顶。
有一瞬间,我有些分辨不清楚自己是在哪里,躺在那里看了良久良久,我才想起,原来我人已经到了市。
我又重新再次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双手竟然紧握着拳头,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
那场梦对于我来说,还真是一场噩梦啊。
也不知道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也许小奇一直都在,一直在等着我替他报仇血恨。
我从床上起来后,看了一眼今天的时间,正好是那日小奇的忌日,我从包内拿出一包冥纸后,便在阳台的花盆里点燃,冥纸的中间夹杂了很多剪得精巧的小人儿,有小奇最喜欢的多啦梦,还有三只小熊,以及黑猫警长,还有他最喜欢的小人书。
我今天晚上风有点大,吹得花盆里的火在空气中来回撕扯,撕扯出各种影子。
我望着那些火的形状,笑了,我笑着说:“小奇,对不起,妈妈今天走的太匆忙,没有给你带你最爱的零食,你在那边过的好不好。妈妈给你烧了很多你最喜欢的小伙伴,你要是觉得寂寞了,他们会代替妈妈好好陪着你。”说到这里,我控制住自己声音里的哽咽,尽量用正常的语气和他说:“别怪妈妈,现在我暂时没办法去找你,在那边你一定要听话,不要调皮,也不要和天上的小朋友发生争吵,要是被人欺负了,忍一忍,等这边的事情安顿好,妈妈就去找你,好吗?”
寂静也空划过了一声鸟叫。我听到这声鸟叫后,缓缓了站了起来,看向阳台上的栏杆上,栏杆上停着一只知更鸟,正歪头斜脑的看向我。
我稍稍伸出手,那只鸟忽然飞落在了我手指上。
他们说,每一个小孩死去后,就会变成一只知更鸟,而且有一天他们会飞回来找自己的父母,我从来都不相信这种事,因为自从小奇死后,我连梦都没怎么梦过他,就算梦见,也只是看着他站在我对面。远远看着我,不说话,也不喊妈妈,更不哭闹。
可更多的画面,永远都是他在被吊在那棵枯树上时的恐惧的尖叫声,这么多年了,这只知更鸟会是他吗?
他回来看妈妈了吗?
那只鸟停留在我手上后就像是瞬间静止了一般,我刚想伸出手去碰它,可就在我碰它的那一霎,它扑腾了一下翅膀,瞬间从我面前飞走了。
它飞了一会儿,飞到一棵树上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就那一眼,它似乎是在和我告着别,冲我叫唤了两声。
下一秒,它又再次扑腾着翅膀,去了更广阔的天空,在漆黑的夜里从一个黑点,到彻底消失。
我就那样站着,没有动,没有哭,只是麻木的看着它消失的那一方,我小声的问:“小奇,你回来看妈妈了吗?”
寂静的夜里没有人回答我,更加没有那声鸟叫,只是一阵狂风刮了过来,火盆里的那盆燃烧正旺盛的火。就在那一瞬间被吹灭,那些残留在火盆里纸的残碎烟灰,被风带去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我笑了,可笑着笑着,那丝笑在我脸上还没维持几秒,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起,竟然全是泪。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