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重新坐回了餐桌边,又招来了经理。经理小动作进来后,易晋便翻着菜单认真的点着菜,时不时问我要吃什么,我坐在他对面,几乎是冷着脸说:“随便。”
他听到我随便这两个字,倒没再过问我菜的意见,一直都是他在点着,点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后,经理这才从包厢内出去。
经理出去后,我和易晋便都没再说话,我也没有和他提项目的事情,我们两个人都安静的坐在那里,如果不是外面淅淅沥沥传来的雨声,我都以为时间都禁止了。
为了缓解尴尬,和避免他说话,我直接从桌边站了起来,面朝着窗外走去看向外面的这场雨。
这雨并不大,雨声也轻微,倒是屋檐上的雨水溅落在池塘,声音就显得有些重了不少。
池塘里的睡莲在晚上都进入了休眠期,青蛙卧在睡莲的叶子旁,不断发出咕噜声。
我站在那看了一会儿,坐在我身后的易晋不知道何时也起了身,他站在我身后和我一起看向窗外。
当他一靠近,我就感觉到身后一阵压迫感,在他影子的笼罩下,我觉得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可我不敢回身,我怕我一回身,就会撞到身后的他,因为我无法测量我们之间的距离到底是多少。
四年未见,我们全都变了,以前那些亲密无间,就像被这四年拉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口子中间阻隔的,除了生疏,还是生疏。
可与其说是生疏,更不如说。我现在根本不知道用哪种身份来面对他。
现在他有妻有子,而我呢,我在心里只能冷笑一声,我什么都没有,我失去了太多东西了。
我们两个人便这样站在那看了二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后,雨渐渐停了,易晋在我身后说:“这几年瘦了不少。”
听到他这句话后,我刚想回头去看他,门外便有服务员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开始上菜了。
而易晋也在餐桌边坐了下来,刚才那句话就像是我的幻听一般,抓不到一丝痕迹,落在空气里,便很快被空气包裹吞噬。
我随着他一起坐下后,易晋拾起桌上的筷子,替我碗内夹了一些菜,他低声说:“吃吧,你最爱的虎皮尖椒。”
我没说话。但也没有吃他给我夹的,而是吃了一些别的我平时不怎么喜欢吃的。
他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倒是时不时往我碗内夹了一些菜,其实我根本就不怎么饿,所以吃了两下后,便放下了筷子,对他说了一声:“你慢用,我去趟洗手间。”
也没有等他同意,我起身便出了包厢,直接顺着走廊找到了洗手间,到达洗手间后,我坐在马桶上,便从口袋内摸出一包烟,我颤抖着手给自己点上后,便用力的抽了几口,安抚下心里的那丝躁动,我捂着脸坐在那良久都没有动,一分钟过去。我用力的擦拭着脸上的液体,一下一下,恨不得把脸上的皮都给擦破了。
这个时候,我还在心里有些庆幸的想,还好,今天没化妆,没化妆果然是明智之举,不然,等会儿出去,一定见不了人吧。
还真是丢脸,都三十的人了,眼泪竟然还这么多,说来还真是可笑。
我在洗手间内待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直到那叫安妮的接待人员来洗手间找我,我整理了一下脸上的情绪,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那安妮一眼。
她见到了我,愣了一秒后,立马解释说:“我是来看看您的。”
我在水槽上方洗了个手。把手上的烟味洗掉后,我说:“我好了,走吧。”
安妮哦了一声后,便跟在了我身后,我再次去了包厢内,易晋仍旧在里面,我坐在他对面后,便低声问:“可以谈了吗?”
他看了我的脸一眼,他突然问了一句:“脸怎么红了。”
他说完这句话,视线并没有长时间在我脸上停留,反而转的很快,他翻开了手上的文件。
我摸了一下脸颊,上面火辣辣的疼,估计刚才擦眼泪的时候太过用力了。
我随口说了一句:“有点过敏。”
他说:之前还没过敏。”
我说:“现在过敏。”
他突然合起手上的文件,抬眸看向我,本来很平和的双眸,此时似乎带着一丝怒气。
我不清楚自己哪里惹了他,实在我刚才进来的都好好的,也没做什么惹到他的事情啊。我在心里反思着。
易晋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他欲言又止了,最后将手上的文件往一旁一丢说:“今天暂时不谈,我送你回酒店。”
我说完这句话,也不看我,拿起一旁的外套起身就走。
我没想到自己等了他这么久,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我心里的忍耐力终于到达了极点,我拿起椅子上的包后,便追了过,追在他身边说:“易晋,你别太过份了!我等了你一天了,你现在又说不谈,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耍我啊,你看不顺眼?你看不顺眼你就直说,和我一个女人在这里耍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我告诉你,对,我今天是来和你谈生意的,我现在是有求于你。可合作是你们先提出来的,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尊重啊?!”
我彻底爆发了,跟在他身边完全不顾外面是否有人,像个扫射机一样,不断说着话。
可易晋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不断朝前走着,陈溯和安妮他们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跟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因为很明显易晋现在是一脸的阴郁。
等到达饭店楼下后,易晋的忍耐终于也到达了极点,他对一旁还在不断说着话的我一扯,我刚想问他想干什么。
他也不说话,拉开车门便直接把我塞了进去,与其说是塞了进去,更不如说是扔了进去更贴切,我身体撞在车门上后,我便愤怒的回头去看他,他随之也坐了进来。
对坐在前面的司机说:“去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