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了那么多,就为了引我来这里,自愿消失于万千世界,对吧?”
直到白纸自动卷起来后,暮白这才缓缓抬头。
那双眼睛如果要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黑,那种一眼望不到底的黑,很深很沉,让人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暮白不知看向半空中的某一处方向。
他双手又习惯性地插入裤袋,嘴角又带上了惯有的邪气弧度,有些坏坏地,是他以往站于九音面前,才有的姿态。
“是。”界主直接承认道。
“她隔离了你们的感知,你不知道她在经历什么,同样,她也不会知道你在经历什么。”
“她智谋那么高,有时候,真的让人有些害怕。”
界主声音有些悠长,说到一半话的时候,他会停顿半拍,好像有些说不下去似地。
透过那广大的袖袍,可以看到界主藏在袖袍内的手指,有些心乱地轻弹着:
“不管她知道后恨本主也好,不恨也罢,都无所谓,只要两千多个时辰后,她还安然无恙站于本主面前。”
“都都不算什么。”
就是最后一句话。
界主说到‘都’这个字的时候,他究竟有多么违背内心的想法,说的没有一丁点的底气。
只要她安好,对于界主来说,恨真的不算什么。
界主略微抬着头,因为带着面具的原故,声音会很机械和沙哑,也看不清他面具下是一张什么样的脸,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但不管界主隐藏地再好,他身上的气息都很熟悉,好像在很久之前接触过一样。
不管以前见没见过,那都不重要了。
“楼影还在。”暮白饶有深意地点头,眼里有些痞气肆意的笑意。
这个结果,预料之中不是吗?
暮白不知道该怎么去决定自己的心中所想是希望楼影不存在,还是存在。
暮白抬头,黑暗的眼睛落于界主身上,声音说到最后显得有些悠长:
“你说,小九厉害吧,上古棋局都没能奈何得了她分毫,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好像还真没有做不到。”
听闻。
界主那垂下的五指明显颤动了一小下。
“厉害。”
“有时候,真想她不那么厉害,就弱一次,一次就好。”界主将白纸放回原地。
在白纸抬高的那一刹他又顿了顿,然后又拿回了手里,很随意地语气却透露着认真。
这白纸,还是带着吧。
只要九音还在楼影的身边,白纸就会显示出来,那是界主早在之前就于楼影身上做的手脚。
界主转头,看向暮白:“选好了吗?”
“若她与你之间,只能有一人存活,你选谁?”
暮白低了一下头,声音很沉地笑了一下,然后蓦然抬起头。
不管是脸上还是身上,都从暮白身上找不到半点的纠结与挣扎。
他眼里的笑无拘无束,身形也是那么慵懒贵气,暮白那骨分明的手指捋了捋额间的碎发,在开口的同时垂下。
开口的声音没有决然没有多铿锵有力,却足己证明不容任何人否置:“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