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秀次又主动伸手帮他们一家四口倒麦茶,微笑解释道:“我和令爱是同学。”
安芸英助讶然望向女儿,发现自家女儿正落落大方的向北原秀次打招呼:“北原同学,你好。”
她刚才一直没敢说话,主要是拿不准北原秀次为什么会在这里当主厨,也不知道主动打招呼合不合适——很好认,这里就北原秀次腰上系着黑色的石带,宽面布带上的那块石头就代表这里他说了算——她还等着北原秀次先给她“请安”呢,没想到北原秀次眼里没她,直接和她老爹说起话来了。
北原秀次对安芸爱也点了点头:“安芸同学,你好。”
他和安芸爱说了这一句就算是完了,但他也会做人,这好歹也是同学,面子肯定要给点。他伸手就给这四个人面前摆上了准备宰白骨精用的小点心和水果拼盘,对安芸英助笑道:“各位第一次来,这些请随意品尝。一点小小心意,请不要嫌弃。”
安芸高志坐在那里看了看眼前的小点心,发现是制作的相当精致的玫瑰糕,但他现在处在看什么都不服不顺眼的年纪,不由不屑的“切“了一声——好像谁没吃过一样,我们又不是吃不起,用你送吗?
安芸瑞子严厉的瞪了儿子一眼,而安芸高志坐在椅子上扭了扭身子毫不在意。他再大大就要让父母开始头疼了,应该快进入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境界了。
北原秀次依旧笑眯眯的,他开店怎么也不可能和个小毛孩子计较。其实依他现在的魅力值,哄这毛孩子两句说不定就能让他马上拜了大哥,但没必要,管他干什么。
而有了女儿这层关系,安芸英助感觉双方关系也有点不同了,主动把自己和家人介绍了一遍,又再次仔细打量了北原秀次一眼——身姿挺拔,五官俊朗,眼睛清澈明亮,身上的气质温和又真诚,微笑起来让人莫名心生好感,看起来格外值得信赖。
他忍不住又看了女儿一眼,这少年身上的气质感觉和女儿有些类似啊,都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这会儿夏织夏纱已经开始拿酒的拿酒,报单的报单了,而北原秀次和春菜手上也开始忙了起来,但也不妨碍他和安芸一家说话。
安芸英助也算是半个美食家,看了一会儿北原秀次的料理手法,又转头向家人问道:“想好吃什么了吗?”
安芸瑞子看了看儿女,一个不耐烦,一个低眉顺眼,便轻笑道:“孩子他爸,你拿主意吧!”她觉得这家店好贵,一改普通居酒屋廉价作风,但他家收入也不错,偶尔吃一顿也不要紧。
安芸英助又扫了一眼料理牌,想了想对北原秀次招呼道:“北原君,请你给我拿瓶最好的清酒,然后下酒小菜麻烦你来安排吧!”
北原秀次应了声好,吩咐春菜去拿酒,然后想了想就开始动手——当厨子必修技能就是看人下菜碟儿。要是来的人比较西化,他就把料理口味偏中式法式;要是来人比较传统,他就把料理口味偏向日式。
他觉得安芸英助礼仪用语相当规范,举止很有气度,衣着品味不错也很规整,应该属于收入比较高但比较遵循传统守旧的那类人,判断他应该是喜欢食材本味的日式料理派,心中拟好了菜单便直接开始动手。
春菜静静在旁协助,她和北原秀次配合已经半年了,十分有默契,基本不用语言交流就可以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而安芸高志不喜欢这里,准备过会儿上什么都要嘀咕几句,但随着北原秀次和春菜的忙碌,猛然一阵香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口舌生津。
“请先用这些!”北原秀次将先做好的“盐烤银杏”、“奶油芝士味噌烧”放到了安芸夫妇中间,又将同样的两盘放到了安芸姐弟之间,微笑道:“如果不合口味请告诉我。”
接着他顺手给小丫头和毛孩子放上了两瓶果酒,又客气道:“不含酒精的,我请客,安芸同学。”
春菜也将同样两份“酱腌乌贼”分别摆到了安芸家面前,随后又和北原秀次忙起了别的——他们也不可能只顾着安芸一家,现在食客越来越多,还有别的单子要完成。
盐烤银杏和酱腌乌贼是居酒屋传统的下酒菜,而奶油芝士味噌烧就是为了照顾小丫头和毛孩子的口味了。北原秀次是个宰客也会好好宰的上等厨子,没毛病。
安芸一家拿毛巾擦了手,抽了筷子后准备尝尝这家店为什么敢比别人卖的贵。
安芸英助是懂行的,盐烤类的下酒菜在喝酒前用最好,这可以让清酒口感更加清冽。他仔细看着这碟盐烤银杏,发现装银杏的碟子就很讲究,是浅棕色的素陶,状如小舟,而配上外壳已经烤到发黑,露出里面嫩黄色果仁的银杏,十分具有美感。银杏下面是颗粒粗大的白色盐粒,在灯光下竟然反射着光,像是碎钻一般,更是让这美感加了三分。
看似很简单的下酒菜不但漂亮,竟然隐隐透有异香,安芸英助觉得很稀奇,刚准备亲口试试,但只听旁边女儿失态叫道:“好好吃!”
他讶然转头望去,发现平时总是风度极优雅的女儿罕见的失态了,正夹着半块芝士一脸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