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杨正山收到了周茂的信件,幽幽的叹息一声,“就知道这事不容易!
”
他负手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窗外的庭院。
此时已是三月底,辽东地区的气温已经回到了零度以上,正是万物开始复苏的时间,庭院中的梧桐树已经开始抽芽了,嫩绿的芽儿蜷缩着,似乎还没有这个温和的春天。
杨正山捋着长长的胡须看着那一朵朵嫩芽,但心思却已经飘到了远方。
朝堂的水很深,也很浑。
虽然大荣朝堂没有党争,但却充斥着各种派系。
如武将这边,有靠祖宗蒙荫的勋贵,有靠战功爬上去武将。
而勋贵也会分为不同的派系,有老旧派,比如常平侯府就是典型的老旧派代表,也有新贵,还有皇亲国戚。
另外就是还有一同共过事的,从一个边镇出来的武将,他们共同作战过,有着同袍之谊,或许也曾有过利益交织,形成了一個小团体。
就比如杨正山与王彬,就算是一个小团体。
而杨正山与周兰,属于提携,所以杨正山身上一直有宁国公府的印记。
但杨正山又是靠自身战功爬上来的。
随着杨正山的身份和官职越来越高,他自身牵扯的人脉也越来越广,一旦他有事,就可能会牵扯到很多人。
要知道从杨正山去重山镇到现在还不到十年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能积累这么多的人脉关系。
那些在官场上经营二三十年的官员又有多少人脉关系,那些经过数代经营的官宦世家又有多少关系。
盐运司只是一个衙门,但它代表的却是很多人的利益,这些人会因为利益形成一个特殊的团体。
盐运司的官员,大盐商,甚至还有户部和都察院的一些官员,有很多人都是靠着盐业捞银子的。
任何人想要插足他们的利益之中,都会遭到他们的排斥。
周茂不是畏惧他们,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一座盐场跟这些人纠缠。
简单来说,就是嫌麻烦。
杨正山也明白这些,刘哲也明白,所以刘哲提议让杨正山去找郑晓走通盐运司的关系。
但找郑晓的前提是先让中军都督府同意腾龙卫建造盐场。
周茂不同意,杨正山能如何?
跟他讲到来,讲腾龙卫建造盐场的必要性?
杨正山觉得没有用。
周茂不认同的关键不是这些,而是怕麻烦。
他若是想得到周茂的认同,就要先解决掉盐运司的麻烦。
这个解决不是说让盐运司同意他建盐场,而是要让盐运司无法因为盐场的问题找他和中军都督府的麻烦。
“所以要找个盐运司都无法反驳的理由!
”
杨正山理清思路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他捋着胡须,嘴角微微翘起。
无法反驳的理由!
也不是没有。
别忘了他为什么来腾龙卫?
转身坐回书桌前,杨正山伏案开始书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