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磬早上做噩梦要休息的时候他就猜到对方可能不太记得,因此特地去找摩严提了一下,摩严也很爽快地应了下来。
这样的机会也不是时时都有的,微生磬的考量他也很清楚,不多经些事哪里压的住那些老狐狸,多见些世面也是好的。
出于私心他还特地跟白子画提了一嘴把落十一带上,做事倒是利落,脑子倒都是情情爱爱。
还是白子画这徒弟收的好,微生磬的优秀让他愈发嫌弃自己的徒弟。
白子画一提她也应下了,她做弟子的时候落十一就对她颇多照顾,带队去除魔的时候也照顾云萱颇多,她自然也愿意卖这个面子给落十一。
只是落十一还是要离她远些的好,她一想到对方喜欢虫子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但凡是化形的她都能说服自己接受,可不化形就爱上她真的很崩溃。
她也想摒弃种族偏见,但还是不敌内心深处的恐惧。
“多谢师父,”微生磬莞尔,本想着自己去没想到竟还有人替她记得,这人未免太好了些。
“师父,下棋吗?”微生磬突然就不想走了,下棋是最好的消磨方式,她也想看看对方的棋路。
“好,”白子画错愕了一瞬,起身取出一副围棋来,二人各执黑白,一左一右地对弈起来。
白子画不愧天赋卓绝且活了多年,棋路看着平和却也不失锋芒,微生磬却是个忍耐力不错的,看似在避其锋芒却在不经意间布下杀招,招招致命。
白子画与人下了多年的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黑心”的棋路,明明在避让却在不经意间埋下一把刀,在人不知不觉间把对手困死,跗骨之蛆一般无法摆脱。
“为师输了,”白子画揉了揉眉心,他难得输了有些反应不过来,对方诡谲多变的棋路险些将他坑死,力挽狂澜也不改颓势,做微生磬的对手真的很绝望。
“师父很厉害,难得有人能坚持到最后,一般人对弈到一半都要掀棋盘了,”微生磬笑着收拾己方棋枰上的棋子,纯黑色的棋子一如执棋者的黑心。
“这棋品未免太过糟糕,”白子画摇摇头,他还没遇到过这种中途掀棋盘的人,自小良好的教育让他看不得这般德行。
“若是我遇到这样的对手,别说是掀棋盘了,还要抄起棋盘来砸对方几下才解气,”
微生磬自我调侃道,这样的对手谁遇到不抓狂,沧溟新生代里如白子画这样好脾气的人已经很少了。
果然还是接受了儒家传统教育熏陶的人才有这样高的道德感,而她本人却是个不甚成功的例子。
“你啊,遇事还是这般急躁,”白子画无奈数落,这确实是对方能做出来的事,虽说出其不意却也急躁了些,还是得静心。
“一味地脾气好倒叫人觉得你柔弱可欺,倒不如掀了棋盘自己制定规则。要么永远被人掌控,要么,”微生磬眼神高高在上,“就做人上人!”
白子画叹息,“子欲避之,反促遇之,凡事顺其自然就好,既来之则安之,这才是生存之道。”
“师父知道我做不来还要这般劝慰我,我是做不到这么坦然的,”
微生磬把玩着一枚棋子,“准确来说没办法完全坦然面对,若是有人想掌控我,我定是要与那人鱼死网破的。”
她一开始也是存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思的,只可惜天道总是热衷于给她使各种绊子,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她又不是王八要受这些气,她最讨厌自己的命运被掌控了。
什么命由天定,她的命运只能由她自己来掌控,若是有人妄图掌控她的命运那就得做好与她不死不休的准备。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是没有反抗命运的勇气那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他也许能力够强,可他永远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去做一具强大的、提线木偶,”
微生磬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声音很轻,却在白子画的内心掀了一阵惊涛骇浪,原来他在微生磬眼中竟是一具强大的提线木偶吗?
“师父,永远别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自己捏着才最为稳妥,”
微生磬幽幽地蛊惑着他,语言上的煽动也是有些效果的,况且眼前这位也不是什么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