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斐然还想说什么,顾惠之从后头拉着他说:“走吧,我们回去吧,清野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别婆婆妈妈了。”
“可是……”尤斐然话还没说完,又被顾惠之一拉,直接拉上了我车。
等顾惠之他们离开后,后面的小厮又把我推进了茶庄,没过多久,另一辆车开了过来,那小厮把我推了上去,茶店的老板跟我一起上了车,之后车子便带着我们从茶庄门口离开,也不知道开了多久,绕到一处闹市,这次是小巷子内,一家洗衣店后头。
他把我推了下来,带着我进入一家院子内,院子内有一两个佣人,见我们来了,全都疑惑的看向我们,大约是不认识我们。
院子里如今晒着很多小孩子的衣服,大约是宋醇的孩子出生了。
茶庄的老板说:“见成姨。”
其中一个佣人,听后立马放下手上小孩的尿垫,立马起身说:“您稍等一下。”没多久她便进了屋子,很快后头跟着一个年级在四十岁左右,乌黑的长发盘在后头的女人走了出来。她一瞧见我,便唤了声:“二小姐。”
我打量了她一眼未说话,而是过了良久,才说:“成姨,外公呢。”
成姨穿着一袭黑色麻布料的旗袍,她手中握着一放帕子说:“在里头等着您。”
接着,她对茶庄店老板说:“我带她进去吧。”接着她接过了轮椅,茶庄店老板点头说:“好,那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成姨微微一笑。
茶庄店老板便没有多停留,很快出了院子离开了,成姨继续推着我进去,在进去的时候,我从口袋内掏出一放墨绿色帕子来,反手递给后头的成姨说:“这是您的吧。”她推轮椅的手顿时一停,良久她笑着问:“怎么在二小姐手上。”她伸出手从容不迫的接过。
我淡声说:“别人捡的,然后给了我。”
她倒是未说什么,只是慢条斯理将帕子缓缓收进了衣兜里,继续推着轮椅带着我朝前走着,到达大厅内,一眼见到外公坐在椅子上正抱着一个孩子在逗弄着,罗慧慧在一旁,用着拨浪鼓逗弄着小孩,小孩长得很像宋醇,无论是眉骨还是眼睛,对于外公的逗弄,手舞足蹈的在那笑着。
外公被小孩子这样的笑,脸上的慈爱笑容也是怎么都掩饰不住,不断亲着小孩子的面孔,正逗得开心的时候,罗慧慧忽然停下了手上的拨浪鼓,回头看向我们,见成姨推着我停在门口,当即便起身,朝我走过来笑着说:“清野。”
她又见我坐在轮椅上,疑惑的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做轮椅。”
我没有理会罗慧慧,而是看向抱着孩子的外公说:“我有话要对您说。”
他大约是已经料到我是为了什么而来,将孩子递给了一旁的奶妈,还叮嘱奶妈说:“喂点奶粉,孩子好像有点饿了,一直咬手吃。”
奶妈接过孩子,笑着说:“好,我现在就带小点点进房间喂点奶粉。”
孩子还在朝着外公笑,外公又朝孩子逗弄了两下,好半晌,他才扭头看向我,然后对罗慧慧跟成姨说:“你们都下去吧。”
罗慧慧瞧了我一眼,便只能点头,接着两人便一起出了大厅。
他们一走,外公便看向我说:“我听邵秋说了,你今天太过冒险,如此鲁莽来找。”
他脸上没有了逗小孩的慈爱之意,反而带了一点点责怪。
我推着轮椅朝他靠近,也没有如平常一般唤他一声外公,而是很平静的问:“我是来找您问件事情。”
他端起茶杯说:“你说吧。”
我说:“芫青是您放的?”
他放下茶杯时,盯着茶杯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他嗯了一声。
我说:“您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您就这么不怕我又危险?您就真的不怕袁家杀了?您就一点都不担心我?”
对于诸多问题,外公却是淡淡的说:“他最终不是救了你吗。”
我说:“是!他救了我确实没有错!可是外公,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通知我?为什么?”
我皱眉看向他,满是不解。
对于我略显激动的语气,他却低声回答:“没有为什么,袁成军和穆镜迟的关系如履薄冰,一旦孩子没了,穆镜迟救下你,就是雪上加霜,现在又加上袁成军差点背着穆镜迟杀了你,穆镜迟心里是怎样的想法?成军心里又是怎样的想法?”外公冷笑说:“如今穆家和袁家的关系看似维持平静,不过是平静下藏着血窟窿,新仇旧恨一起,袁成军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等利用完穆镜迟,你以为他还会忍气吞声?”
外公笑着说:“你等着吧,等穆镜迟对于袁成军没用后,便是两个人互相残杀的时候,到时候不就是我们坐收渔翁之利的好时节吗?”
他目光带着一丝安抚性看着我说:“清野,这次你做的很好,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可最后发现倒是我低估你了,你猜出了是外公所做,林婠婠流产是压死袁成军和穆镜迟两人关系的最后一根稻再也不可能会有缓和的机会,你等着吧,很快了,一旦袁成军的新政府城里,一切就会如外公所料的那样,一根绳子上的蚂蚁,便是相互蚕食的开始。”
外公说的很得意,仿佛这一切,这一天离他就在不远的将来了一般。
可我却只是笑,我低笑着,极小声的笑。
他听到了,皱眉问我:“你笑什么?”
我笑着没有说话,陪而是过了良久,我才堪堪止住自己的笑声说:“外公认识一个人吗?”
他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