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青儿离开后,我对王芝芝说:“他不是今天和你说了吗?等他出院后再做决定。”
王芝芝说:“你别拿你姐夫来压我,他可以做到完全不责怪,可我没办法,因为我是他的妻子,作为他的妻子,我无法容忍一个差点杀掉我丈夫的人,依旧安然无恙的在这穆家宅子里住着,话我不想说太绝,清野,我也从来不想用这样的方式赶你走,毕竟这也曾经是你的家,可是你却似乎却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晓得,也从来不理会我的良苦用心,逼的我将话说的很明白。”
她放下茶杯说:“我从来不否认,这里确实是你的家,就算你和镜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你确实在这里长大,也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可现如今和以前不一样,你虽还是这个家的人,却始终是个外人,你的家在袁府,你的丈夫是袁霖,不是在这里,这里只能是你探亲地方,却不是养你一辈子的地方,你明白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握住茶杯,周妈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本来想息事宁人的,如今见王芝芝将话说的如此难听,她出声说:“夫人,虽然小姐是嫁出去了没错,可小姐是先生接回来的,现如今也不是小姐想走就走的了的,怎么说在这里住多久,也是小姐的自由,您……话不能如此说的。”
周妈的声援,让王芝芝反问:“那你说话该如此说?周妈,你也是老人了,懂的礼数自然是比我们这些年轻人多,我想问自古以来,有谁嫁出去了,却还住在娘家这边的?若是您见过,我也无话可说,你身为清野的奶妈,不教她这些礼数罢了,竟然还来陪她如此胡闹,她不懂,您难道还不懂吗?”
王芝芝的话让周妈陷入一阵难堪的境地,她向来不是一个适合跟人争执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主子,她尴尬的笑了两声,这个时候,青儿端着水果出来听见了,她说:“夫人说的不错,自古以来确实没有小姐这样的道理,不过自古以来那些没有小姐这样道理的人家,却没有小姐这样的身份,而且您也知道在袁家过的什么日子,袁家去或去不得,想必外人不懂,您是懂的,还有先生没有催小姐走,也还没同意放小姐,若是小姐现在按照您的话一声招呼都不打,若是先生怪罪起来,问谁?又怪谁呢?”
青儿的话老辣多了,她将手上装着水果的托盘放在桌上,继续笑着说:“夫人何必这样着急呢,这个家先生至少还在,如今也轮不到你做主吧?”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王芝芝的刺痛点,她我握住茶杯的手在发白,她看向青儿,青儿像是没发现她脸色一般,依然笑得灿烂。
王芝芝被气得眼圈发红,她说:“现如今连……个丫鬟都不把我放眼中了?”
她冷笑连连,然后看向我。
最终她起身站了起来,看向我说:“陆清野,我怎么说都是这个穆家的夫人,竟然被你的丫鬟如此的羞辱,你把我置于何地!”
一旁的丫鬟一见到王芝芝如此的激动,便立马冲了上来扶住她。
我坐在那半晌都没有动,也没有看她,只是端着手上的茶杯暖着手,可手中那杯茶水温却越来越低,我说:“是你要和一些丫鬟婆子去计较,我又如何说的,你要我走,我不是不愿意走,问题是我走的了吗?”我仰头看向王芝芝。
她被我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愤怒的说:“你若是想走,怎么会走不了?!”
我笑着说:“我怎么不想走,可是你问也问了,结果呢?”
她气得,不仅眼圈都发红,连眼泪都下来了,依靠着丫鬟站在那里。
我不想再过多的和她针对,只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我总会走的,你不用急,这个地方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想留,等他回来,他自然会做决定的,你若是太心急了,倒让他觉得感觉会不太好,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王芝芝。”
接着我便扶住一旁的周妈,让她扶我上楼。
青儿也跟在了身后,也没有再理王芝芝,王芝芝气到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发着白,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其实这不是我想要的,如今何必去跟王芝芝计较呢?我给自己树敌的难道还少吗?一个王鹤庆就让我够呛的,如今还来个王芝芝。
我被周妈扶上床,在心里自嘲的想。
青儿却不清楚我心里的想法,依旧不服气的那说:“这个王芝芝,才嫁过来没多久,就急于当家了,竟然还来和小姐计较这些,样子也太不好看了。”
我说:“以后,别和她计较这些了,如今不比以前,她说的没错。”
青儿替我掖被子的手一顿,她抬眸看向我,不解的问:“小姐如今是怎么了?竟然如此让着她?”
我说:“我只是不想跟她计较,不是让着。”
周妈也说:“小姐说的对,如今不比以前,青儿,她怎么说都是穆家的夫人,以后和她说话注意分寸些,你瞧你今天把她气的,以后她这笔账,肯定算的是在小姐头上,指不定还认为是小姐让你这么做的呢。”
青儿如今才意识过来,她说:“那我过去和她道个歉?”
我说:“不用了,既然话咱们都说了,那就没必要再过去。”
周妈走了过来,塞了一个暖炉在我手上,她又替我身上加了一层毯子说:“不过小姐,王小姐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自古以来嫁人的媳妇却还住在娘家,确实是没这个道理的,这要是传出来肯定是要闹笑话的,您还是择个日子早早回去吧。”
青儿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只能在一旁不再说话。
我淡声说:“我知道,您不用总是嘱咐我。”
周妈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
之后那几天我也没有和王芝芝碰过面,大约那天她是真的被我们给气到了,连着几天都逼着我们,只是偶尔听来我房间的丫鬟说,王芝芝这几天不断拿着轻慢她的丫鬟发着火,楼下侍奉她的人是苦不堪言。
周妈和青儿听了,难免是有几分心里不舒服,可又无可奈何,毕竟王芝芝是主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周妈倒是再也没有提过让我去医院看望穆镜迟,大约她是放下了心,见穆镜迟对我的态度未变,也没有再往医院跑,放心放意的伺候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