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由他扯过锦被覆住二人的身子,便就依了他。
他与她相识八年,他是她兄长最好的朋友,他与她更是早已熟悉对方,而她虽知他爱她爱了许久,可仿佛在这八年中,今夜才是她头一回真切地感受到他爱她有多深。
这世上除了爹娘兄长,竟真的有人如同他们一样呵护疼爱着她,在乎她的每一分感受,将她捧在掌心里,生怕她受委屈了。
她眼睫微湿,可却觉出手中被他塞进样东西,拿起一看,见他不知何时又将那小片薄桃木变了出来。
狄念道:“当初去潮安平乱时得了的,是当地儿女互表心意的小玩意儿,可却一直没机会给你。”
他的声音压着她耳郭轻轻颤动,她不由抿起了唇。
沈知礼手中把玩着这薄薄的桃木片,身子又往他怀中偎了偎,道:“方才下人瞧见皇上圣驾犹在府外未走,孟大人亦在车上。”
狄念挑眉,“皇上怎会如此不知轻重?”
他人在军中,虽对孟廷辉与皇上的事情有所耳闻,可毕竟不如沈知礼知道得这么详尽,因是有些不解,竟要撑身起来遣人再去看看。
沈知礼忙拦住他,道:“我都已吩咐好了,你莫要添乱。”她扯扯他的袖口,换得他注目,这才又道:“此次册后之乱,多亏了孟大人我才得以全身而退。她于我有恩,这些事情我自是能帮便帮了。”
狄念想了想,点头道:“自当如此。”
他能娶到沈知礼,孟廷辉当是功不可没,就算沈知礼不说,他亦觉得自己欠了孟廷辉一个大人情。
想着,他便撩开床幔,伸手捻熄了案头灯烛,对她道:“睡罢。”
黑暗中,她双眼明润的望着他,突然叹道:“朝局近来愈发混沌,老臣之势大不如前,皇上心有雄图,莫论军政皆有起用新俊之意。你此去北境千万要将差事办妥当了,若能得皇上嘉赏,将来必会一跃冲天,便是经略北面诸路亦非不可能的。”
狄念微微笑起来,忍不住又侧身去吻她,唇息相抵道:“我自晓得,且看看孟廷辉这三年窜升之势便能明白。”
沈知礼这才不再言语,只埋头在他胸前,闭了眼。
孟廷辉在朝之势的确是升得快如冲天,可这与皇上对她的宠信亦是分不开的。
之势瞧着今夜这光景,想来往后她还将升的更快罢。
狄府外车马渐渐都散了去,深秋之夜又复清寒。
可后门外的那架华贵马车仍然滞停着,风揭帘角,隐约可见里面透出的微弱的光线。
坐得久了,这马车里也愈发暖热起来。
孟廷辉依然坐在原处,只是脸色已较先前清明了许多。
沉压已久的心结一下子被他解开来,叫她感动之余又有些难为情,而自己在他面前落下泪来,更使她半天都不好意思再去看他。
英寡也就任她不言不语的,自己屈膝又抽出些许奏章,端看起来。
良久,她才抬头,目光顺着帘缝瞥向狄府高墙,轻道:“也不知沈大人与狄校尉如何了。”
他闻言,啪地合上手中奏章,抬眼定望她一瞬,然后突然探臂一把将她扯到身旁,想也不想地便欺身压住她,便是虎豹出笼亦不及他迅猛利落。
她连眼都来不及眨一下便仰翻在榻,一掀睫就见他近在咫尺的凌厉目光,一呼吸就是他口中的滚烫的唇息,当下脸庞大潮,只觉自己亦像是被猛兽捕食的幼兽一般,逃不得躲不开。
他用手指拂开她脸上的发丝,然后轻一斜眉,反问道:“如此良辰美夜,你说他二人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