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灯被关掉,房间归于平静。
江献经常熬夜,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但他知道傅博渊作息向来规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
他小心翼翼翻过身,在黑暗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轻薄月光,用目光描摹傅博渊的轮廓。
盯着看了一会儿,对方忽然动了一下,江献屏住呼吸身体僵硬,怕吵醒他。
傅博渊也翻了个身,面对着他侧躺过来,调整姿势时胳膊往旁边一搭,恰好卡在了江献的腰间的凹陷处。
隔着薄薄一层睡衣,江献觉得那块儿皮肤在迅速升温发烫。
-
被那群“朋友”孤立后,梧桐树下乘凉的位置也被刘卓霸占了。
八月实在太热,江献白天无处可去,只好待在家里。
临近傍晚,他在闷热的房间里,耐着高温写了一天数学题。
汗流浃背口干舌燥,体内的水分丢失太多,他实在受不了,提着空壶想去厨房接水喝。
刚走出房间,恰好碰上江宏实从外面回来,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刚和人吵完架。
他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想立刻退回去,免得碍眼。
没想到江宏实怒气冲冲,指着他的鼻子骂:“刚接到你那个爹的电话,问我要钱,又他妈看见你,晦气不晦气!”
骂完一通,“砰”一下摔上门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献站在原地手指扣着壶把,他其实早就习惯了这些亲戚的冷嘲热讽和莫名迁怒,但因为在同龄人的圈子里一直都是中心人物,能适当弥补一部分空缺。
可他现在除了圆圆,什么都没有了。
他目前寄人篱下,也理解江宏实因为女儿的离世性情古怪。
所以就算心里憋了多少火,都不可能冲着江宏实发泄。
江献不停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但胸膛依旧在剧烈起伏。
“草。”他憋得难受,眼圈通红,手扶在门框上整个人不住地颤抖。
水壶被“啪”一下放到地上,江献返回去一把扯过外套跑出了家。
天色渐晚,半空中许多小飞虫在盘旋,江献听见老梧桐树那边吵吵嚷嚷笑声不断,他头也不回顺着小路往湖边跑。
那天和刘卓他们打完架,他也是自己在湖边坐到好晚才回去。
等到了湖边找了块儿石头坐下,夜色已经完全降临,月亮清清冷冷地挂在天边,周围晕出一圈温柔的光。
江献收回视线低下头,却瞟见湖里也有月亮,但他连虚假的光亮都无法触碰。
跑得又出了一身汗,头发黏在额头上难受极了,他起身想下去洗把脸。
刚往前走了几步,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