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落没,实乃道界一憾事。
他幼时,随师傅行走四方,在西南地界有幸见过古家人,那时,古家人似乎正在追踪一只祸害村民的水妖,他师傅与古家人连手将那只水妖斩落。
当年他才七八岁,至今还记得古家前辈出手风范。
出手间毫不拖泥带水,剑起剑落,犹如狂龙出闸,生生惊艳了年幼的他。
不,正经说起来,是惊艳了他一辈子。
事隔七十多年,他依旧记忆尤新。
那古家前辈和师傅一见如故,心也极好,见他仰慕他一身功夫,兴起还教了他几手。他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依旧生龙活虎,体格健朗得犹如六十出头,就是得益于幼时与古家前辈的那一场相遇。
但可惜了,从那之后古家人就销声敛迹,再寻不到行踪。
那个年代,政局动乱,像他们这种行走阴阳的人,多会隐蔽行踪,少有会互报住址的。他师傅也不知道古家住在哪里。
他听师傅说,古家在阴阳界很出名,他们在赶尸一道上极为厉害,最拿手的就是捉僵尸,且符术也比别的派系厉害,比之茅山术的符纹也不落下风。
师傅过世,他也年长了,还寻着赶尸这一职业,跑去湘西找过。在他们这一行,都传湘西有赶尸人,他那时还以为古家就湘西传说中的赶尸人,可到了那边他才发现,湘古的赶尸与道家没有任何关系,那只是运尸人罢了。
周道长提到古家,坐在他旁边的男子眼睛不着痕迹的蹙了一下。他端起桌上的茶怀,茶水袅雾适时挡住他眼底异色。
他侧头,似乎很好奇古家是什么家族,眼神略带疑问地看向周道长。
奕道长闻言诧异:“周道长也知道古家?”
周道长一笑:“幼时曾有幸见过。”
奕道长:“古家在祝由一术上,的确很让人佩服,我师傅在世时也曾提过他们,不过……可惜了,他们一族如果还在,世间,会少许多邪魔外道。”
周道长闻言,一笑:“在是还在的,只是我们找不到他们罢了。昨日我去一个朋友家,在他那里得到消息,说古家的确还人有在,传承也没断,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联系。”
奕道长惊喜,然后欣慰道:“是吗,那就好,那就好,还以为咱道术界从此少了一座泰山呢。”
说到这里奕道长又道:“也许是如今这年代,迫使他们隐遁吧!不过传承还在就行,如今不如当年,我们这一行越来越难,能留下传承已是万幸。”
周和奕两位道长谈到古家,都多有感慨,在场几个老人也多少听说过古家,听到古家传承还在,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带着几分为之高兴的意味。
而坐在周道长旁边的眼镜男子,却在周道长提到古家有后的刹那,脊背下意识一挺,刚立起身子,似发现有所不妥,当即又松懈了下去。
他温和地笑着,看上去,也在为几个老人的话高兴。他刹那间的变化,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不提他们,回头有空了,我在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到他们。”周道长这趟来斫市,最让他高兴的,就是旧人后继有人。
说罢,他抬眸看向邱宁鹤:“邱道长既然确定那是只红眼僵尸,那不管他多厉害,我们都不能放任不管。哪怕消灭不了,也想要办法将之封印。”
邱宁鹤点头,慎重道:“我看过斫市地型,我怀疑那只僵尸可能躲去了芜山一带。”
这几天他也一直观注着本地新闻,斫市并没有什么诡异命案。较严重的,就是前天晚上新田区那边发生的一场连环车祸。
车祸虽然死了人,但这事和那只僵尸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