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他又道。
姜小乙眯起眼睛,将钟帛仁拉到一旁,低声道:“你先前还想劝说匪帮造反,这才过去几天,又要来帮我,读书人都是这般见风使舵的?”
钟帛仁不太赞同。
“经历了生死,心态发生转变,再正常不过了,与是不是书生并无关系。”他握住姜小乙的手,说道:“莫要激动,咱们万事好商量。”
他言语温和,说着说着,莫名就把姜小乙给稳住了。
明书问:“你们到底怎个决定?”
姜小乙:“回屋吃饭吧。”
尘埃落定,众书生颇为满意。
姜小乙再次留了下来。她为让钟帛仁的伤好得快一点,去抚州城里给他买药,几日下来,带的钱花了个七七八八。这几番来去城中,她仔细观察百姓生活情态,发现他们完全没有被山匪包围的紧迫感。
她从前就听说过,抚州之所以被称为“匪都”,就是因为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能跟土匪扯上关系,甚至匪帮缺人之时,还要去城里人家拉壮丁,与朝廷征兵充军的手段如出一辙。
不愿过这般日子的人,早已举家搬迁,所以现在留在城中的百姓,都是与匪帮同生的关系,可以说是全民通匪也不为过。
某日傍晚,姜小乙在小屋门口劈柴,趁着喝茶休憩的功夫,望向茫茫游龙山,心想着到底走哪条线,才能够事半功倍。
“游龙山的匪寨可以说是铁板一块。”
身后,钟帛仁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走出房门,如是说道。
姜小乙:“哦?怎讲?”
“全国各地的山匪,多是为祸一方的恶贼,民众心中积怨已深。”他走上前来,淡淡道:“但此地不同,抚州城百姓与游龙山的关系异常紧密。每次官兵前来,城中百姓通风报信者,乱出主意者,可谓层出不穷,几次大型围剿皆以失败告终。”
说着,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当年杨老将军为破除匪患,率大军前来游龙山,花重金聘请向导,层层挑选,可惜还是落了圈套,被带入满含瘴气的洼谷之中,导致前锋队伍损伤惨重。”
姜小乙看了他一会,蓦然道:“……杨老将军?”
钟帛仁清醒过来,道:“便是前朝的杨亥。”
姜小乙:“你怎知道得如此清楚?”
钟帛仁:“也是听人说的。”他来到姜小乙身边,随手拾起地上的宝剑。火红的夕阳在玄阴剑上,落下温柔的暮色。他看了许久,指尖在剑身上轻轻一弹,玄阴剑发出清幽明脆的声响。
他不禁莞尔,姜小乙蹲在木墩上看着,只觉得那笑容中的情致,似水流长。
“怎么?你又瞧上我的剑了?”姜小乙道。
钟帛仁道:“的确是把好剑。”
姜小乙哼哼一声,道:“这把剑的故事可多了,有些事古怪离奇,说出来怕吓死你。”
“哦?”钟帛仁持剑而立,好笑道:“你说说看,我也好奇,什么事能吓死我。”
姜小乙:“说了你也不信。”
钟帛仁:“那也要说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