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三日,那晚,姜小乙熬好药送去给他,刘桢忽然问:“韩琌呢?韩琌回来了吗?”
姜小乙道:“他去庆县筹集物资,应该很快就来了。”
刘桢道:“等他来了,你告诉他,与肖宗镜斗,不可意气用事。大黎亡国已成定局,但是全国各地战乱未平,他不能只盯着一个人,否则便成了钻入心魔的蠢辈。他并不差于肖宗镜,但是还是略显稚嫩,只要加以磨练,他定能超越他。”
姜小乙听着这话,莫名有些害怕。
“你、怎么突然说这些啊,韩琌很快就来了,你自己告诉他。”
刘桢道:“你帮我叫主上来。”
姜小乙放下药,走到营帐门口,刘桢忽然又道:“姜姑娘。”她立马回头,刘桢轻声道:“我总觉得,我在哪见过你。”
他这重病倚在床头的模样,在姜小乙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说:“我也觉得我们见过。”她想了想,笃定道:“……我们一定见过,我们是朋友吗?”
“谁知道呢?”刘桢笑道,“天南海北,缘份难定。姜姑娘,多谢你这段时日的照料。”
姜小乙脑袋放空,找到刘公,与他言明几句,他脸色一变,跑向大帐。
一月二十日晚,刘桢病故。
四日后,韩琌带着物资回到驻地,听闻刘桢死讯,人见癫狂。
他抓来一匹马,单枪匹马冲到天京城门脚下,怒吼一声:“肖宗镜——!”
深更半夜,战场空无一日,荒芒四野,一排冰冻的尸墙上,无数狰狞的眼睛看着他。
“你躲什么!来啊!与我一决胜负!”他的怒吼饱含天罡真气,声传数里。
肖宗镜正在城楼中打坐浅眠,听到此声,纹丝不动。
韩琌悠悠道:“师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师父他老人家死了!”
肖宗镜依然没有动,韩琌又道:“他死在我手里!”说完便猖狂地笑了起来。
肖宗镜终于睁开眼。
周寅和李临在城墙上执勤,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并不知晓韩琌与肖宗镜的这层关系,李临疑惑道:“这人大晚上发什么疯呢?……师兄?谁是他师兄?”
周寅:“不知道,不过欺师灭祖之徒,该遭报应。”
李临哼笑一声,又道:“他可不好对付,此人真气之精华充沛,实是过硬。”
韩琌还在下方叫阵,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师父不想我下山,他知道我若下山,你我必有一战!你我之间必有一人要死!你猜他是舍不得谁死?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到最后,甚至出了哭腔,那有些邪性的真气钻入人耳,听得人浑身发冷。
李临皱眉道:“此人功夫了得,只可惜是个疯子。”
“是我——!”韩琌拉长着声音道,“他是舍不得我!所以才手下留情,死在了我的手里!你在他眼中算什么?你屁也不是!不然他为什么把你放回这必败的朝廷?!他拦过你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