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道:“听到了。但是薛婶,外面就有官差,我应该用不到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薛婶又不说话了。
谢凝抱紧包裹,最终道了一句:“保重。”离开了院子,这一次她没再回头。
大街一片萧条,屡见人尸。
谢凝心想,半年前,她在微心园里见人杀鸡都吓得浑身发抖,而现在她居然独自穿梭于满街尸体之中,实在是令人感叹。
出了洛水城,谢凝向军营驻地走去,路过一个茅草屋时,她莫名停住了脚步。
她看着那小屋子,心中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她踏着暖阳,走到小屋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
“说了也不听,到底还是回来了?”
门一开,四目相对,谢凝开心道:“肖大哥,原来是你啊。”
肖宗镜愣愣地站在那,谢凝又道:“你在等谁呀?”
肖宗镜张了张嘴,几番纠结,终于出了声。
“凝儿……”
这一声沙哑的嗓音,多少唤起了些这一路的酸楚。
谢凝抿抿唇,苦笑一声道:“肖大哥,好久不见了。”
肖宗镜怔怔:“确实,好久不见了……”
这两个打小就认识的人,彼此之间了解颇多,他们在相遇的一瞬,都能感觉出对方身上发生的改变。
他们都遇到了一些人,他们都送走了一些人,他们都不舍过一些人。但这一段南辕北辙,却又无比相似的经历,都被他们默契地藏在了心底。
谢凝道:“肖大哥,你怎么在这,你在等人吗?”
肖宗镜静默片刻,拿起角落的玄阴剑,摇了摇头道:“不,没在等,我们走吧。”
官道上,姜小乙顶着烈日,肚子咕咕叫。
那位“大人”……赶人倒是快,都不说给匹马,连点口粮也不给,难道让她就这么饿着肚子徒步走到闽州吗?
越想越累,越累越气,最后她站定脚步。
“不行,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她自己默默念叨了一句,果断转身往回走。
她回到军营口,发现营地刚刚撤掉,她心里一凉,一溜烟跑到茅屋去。
推开门,屋里空荡荡。
她走进屋,来到墙边,墙上刻着一句戏文,看其纹路,像是用兵器划出的,姜小乙不禁想起了那把破烂的剑。
她轻声念道:“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念过之后,她心中凭白生出一种直觉——她今生或许再也不会见到那位“大人”了。
“啊……”她轻轻一叹,离开此地。
去闽州应该南下,向东南方向走。她看着地上的马蹄和车辙印,明显军队朝西北方向走了。姜小乙想了想,从这向西北走,再过几座山就进入娄州,再向前是齐州,他们是打算去哪呢?她一边想着,脚步就漫无目的地跟了上去。
结果第二天,她撞见一伙逃难的流民,她本来准备避开他们接着追军队,结果她无意一瞥,在这伙流民中发现一位年近五旬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