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茜呆住了。记者们的确见多识广,那个年长些的记者也想起来了,说道:“对,国内某个科学探索类的节目曾经报道过类似的事。一个河北的农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到了千里之外的南京。”
苏茜没想到这种离奇的事情,居然之前就有人遇到过。她急促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年长的记者说道:“这起事件的当事人——也就是那个河北农民的自述是:他感觉在睡梦中,有两个身高超过180cm的人,轮班将他背起飞行,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能感受到背他的人的体温。之后,他就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南京……大概是这么回事,很久以前看的,具体内容记不起来了。”
他这番话引起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好奇。一个记者问道:“那这件事有结论吗?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苏茜自然也无比关心这个问题。但年长的记者说:“那档节目做得不够专业,调查也不够透彻,结论似是而非,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甚至连这个河北农民说的话是否属实也令人存疑。因为这件事完全是他一个人经历的,没有任何人能够做证。”说到这里,他转回此次事件的当事人,问道,“苏茜女士,你呢?有人能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苏茜没有回到他的问题,兀自问道:“今天是几号?”
“6月24日。”一个记者告诉她。
苏茜颔首:“没错,昨天是6月23日。”她望着那个年长的记者说道,“我有证人!我丈夫可以证明,昨天晚上十一点,我都还在北京的家中!”
记者们迅速记录着,同时不忘记提问:“你丈夫已经在前往成都的途中了,是吗?”
“是的,他会来接我回去。”
“到时候他也可以接受我们的采访吗?”这当然是记者们最关心的问题。
苏茜说:“我不能帮他做主。但我想,他会愿意为我说明情况的。”
记者们纷纷点头,从他们对此事的关心程度和表现来看,似乎打算在此等候采访苏茜的丈夫。
之前提出梦游这个猜测的记者似乎还想延续探讨这一观点,他问道:“请问,你昨晚是否有被人背着飞行的感觉呢?”
苏茜后背一麻,感到毛骨悚然,她恐惧地说道:“没有,我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请不要再探讨这种可能性了,你吓到我了。”
这时,又有几家新闻媒体的记者赶来了。苏茜已经不想再接受采访了,事实上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她意识到,继续探讨下去不但不会有结果,只会引发更多光怪陆离的诡异猜想。不清不楚的事实,经过记者们的发酵和添油加醋,天知道会被编造成什么样子。
就在苏茜打算明确告诉记者们,她累了,不想再接受采访的时候,新来一拨记者中的一个,竟然大声叫出了她的名字:“苏茜?!”
苏茜为之一怔,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是她和孟什大学时代的好朋友——比他们小一届的师妹王洁,四川成都人。她毕业后回到老家,在一家报社工作。苏茜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跟老同学见面,她喊道:“王洁!”
王洁越过其他记者,挤到苏茜面前来,惊诧地问道:“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苏茜不知该如何解释,不过看样子王洁之前已经从爆料人那里了解到基本情况了,只是没想到当事人会是自己的大学同学。王洁思维敏捷,她瞄了这些记者一眼,把苏茜拖到一边,低声说道:“你同意接受采访的吗?”
苏茜说:“我只是想寻求帮助。”
王洁压低眼神,摇着头说:“相信我,媒体关心的只有他们的收视率、点击率和订阅量,他们不但帮不了你,甚至会毁了你的人生。”
苏茜脸色一变:“为什么?”
王洁说:“现在是网络时代,就算你的脸被打上马赛克,也能被网友轻易‘人肉’出来。一旦你的个人信息曝光,身边的人都会知道你遭遇了这样的怪事,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你自己想吧。”
苏茜后悔了,她说:“可是我刚才已经接受采访了……”
王洁示意她别再说了:“总之你现在跟我走,别再留在这儿了。成都的媒体有上百家,他们能缠上你一整天。而且你丝毫没有应对媒体的经验。知道吗,你说得越多,他们编造出来的故事越天花乱坠。”
苏茜也很想摆脱这些记者,但她迟疑道:“我告诉孟什,让他来青城山的游客中心接我。我离开这儿的话,他怎么找得到我呢?”
“我一会儿会跟孟什联系的。”王洁说,“而且我们也不用离开青城山,我家在青城山上有座自建的别墅,咱们可以先去那儿坐会儿,等孟什来。”
“那太好了。”
王洁牵起苏茜的手,拨开记者们,朝门口走去。苏茜对一众记者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想再接受采访了。”后面赶来的记者们十分不满,却也无法强迫当事人接受采访,悻然地退开,并抓住最后机会拍几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