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低语道:“伊丽莎白,我已经接受教训了,从今以后,我的生活中只有你一个。”
也许过几天,他可以带伊丽莎白出去旅行,算是第二次度蜜月。对,就这么办。
忽然,黑暗中闪过一道黄光,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公寓的前门开了。他没有料到芭比会这么早回来。他知道她通常在市中心的餐厅吃饭,总是在八点钟左右回家,今天她回来早了一些。
这样反倒更好,不必再多等一秒了。
他眯起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瞄准手枪的准星。由门口照过来的灯依稀可见。她在那儿,穿着雨衣的侧影,她在门槛那儿不知为何有些犹豫,然后,她举起一只手在摸索公寓里面的电灯开关。哈德森射出一发子弹,那女人向后晃了一下,双臂向上举,他又向那黑黑的人影连开了几枪,那人影慢慢地向前倒下,一动也不动了。
哈德森再仔细地瞄准,向尸体又开了两枪。实际上,那两枪并不需要,因为他是个优秀的射击手,他自信第一枪就已经完成了任务。当他开车回到郊区的别墅时,时间是八点三十分,雨势已经减弱。他意外地发现,太太的车没有停在车库里,这让他有些担心,不过还是安慰自己道或许她开车到购物中心买东西去了。
哈德森在汽车里坐了一会儿,把他的行动重新回忆一遍:他在回家的路上,把手枪拆成零件,扔进河里了。
芭比之死,没有什么线索会牵连到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他曾认识那个女人。
他们的交往非常秘密,甚至每次偷偷去看她时,他总是悄悄地擦拭他摸过的每一样物品,深怕留下指纹。当然,他之所以那样做,为的只是普通的谨慎,而不是有朝一日他要杀她。现在,哈德森和芭比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愉快地轻轻哼着歌曲,离开汽车,走向屋子。一进屋里,他第一眼看见的,是放在客厅小茶几上的便条。
字条是伊丽莎白写的,当他拿起字条时,嘴里仍然在哼歌。
句子从潦草的字迹中跳到眼前:“对不起……可是,我早知道芭比这个人……跟踪你……我必须面对她……和她谈清楚……我发现钥匙……”
哈德森发出一声低沉的,似哭非哭的呻吟,心里想起那天早上,他把芭比公寓的钥匙从钥匙环里取下来,塞在五斗柜里的一堆裤子下面,本打算过几天再偷偷处理掉的。
“……钥匙,现在,我就要去找她。假如她不在的话,我要到公寓里等她,……必须了断……我太爱你……哈德森……我不能把你拱手让给别人,而不加……”
字条突然从哈德森麻木的手中滑落,缓缓地落到地毯上。
“不,”他低吟一声,然后大叫,“不!不可能!那不可能!”
站在房门口的那个女人的身影,是不是比芭比高一点,瘦一点?他开枪时,心里还隐约有点不对劲的模糊印象。现在,那种印象被重新拾回来,而且在他焦躁不安的想象中,越变越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一定错杀人了,他一定是错杀了自己的太太,伊丽莎白!
事情就那么简单!那么要命!
他昏昏沉沉地走到卧室,从一个隐秘的地方拿出那粒毒药,然后又回到客厅,含泪读了一遍伊丽莎白留给他的信。伊丽莎白死了,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值得他留恋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吞下那粒毒药,几分钟内,就开始起作用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静静地等着。
有钥匙开门的声音。伊丽莎白走进屋里,她的头发被雨淋得全是水,外套也被淋湿了。
她看到他,突然停了下来。
“哦,我希望在你回家之前赶回来,撕掉那封信,”她叹了口气。“哈德森,我没有去,我在最后一刻失去了勇气,然后……亲爱的,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病了?”
伊丽莎白用力地摇着他大声的呼喊着,而他只能痛苦的慢慢的充满留念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