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克鲁什曼说。“我完全理解。我知道您现在非常难过。可以告诉我去世者的名字吗?”
“不必了,”鲁瑟福德说。“我已经把地址写在这张纸上了。你们今天晚上来,把死者运走就行了。”
克鲁什曼又咳嗽了一声,不过这次声音重了很多,脸上也没有了微笑。“这可不太合乎规矩。先生,谁告诉我们必要的情况呢?”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怀疑。
“等你们晚上到达时,就知道了。今天晚上八点,怎么样?”
“八点——好吧,当然可以。”克鲁什曼说。“那么,多少人参加葬礼?”
“你说什么?”鲁瑟福德精神有些恍惚。
“去世者有很多亲戚朋友吗?”克鲁什曼又重复了一遍。
“啊,”鲁瑟鲁德说。“不会有很多朋友参加葬礼的。”
鲁瑟福德这么早回家,卡西太太感到很惊讶。
鲁瑟福德冲她微微一笑。“卡西太太,你今天也可以早点回家了。还有,”他掏出钱包。“我现在就付你工钱,另外.还要加上一点儿奖金。”
卡西太太的脸严肃起来。“我希望今天早晨我没有得罪你,帕奈尔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对吗?我今天早晨撒谎了。我不是因为——”听得出她很内疚。
“我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因为你受不了我的妻子。我非常理解你。啊,我一点也不责怪你,卡西太太,一点也不。”
卡西太太不安地扭动着。
“我也恨她。我希望她死去,这样我就自由了。但她不死。卡西太太,我真希望我能像你一样,一走了之。”鲁瑟福德突然大声说道,他很少用那么高的音调讲话。
听到这里,卡西太太说了声再见,拿了工钱逃跑似地走了。
“鲁瑟福德!鲁瑟福德!是你吗?”
从卧室传来尖利刺耳的声音。
“是我,亲爱的,”他说。“我马上就来。”
他握了握拳头,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走进卧室。他径直走到窗户旁,拉起窗帘。阳光照进房间。
“鲁瑟福德!”她尖叫道。“你发疯了!”
他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亲爱的,我想你需要一些阳光,否则你将永远都看不到了。”
鲁瑟福德从口袋里掏出他在药店买的毒药,拿给她看。“我给你带了件东西,”他说。“一个小小的礼物。它能帮助你摆脱孤独与痛苦。”
艾尔西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
“你在瞎说什么?快把窗帘放下。鲁瑟福德,你知道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见阳光!你这个无能的家伙,你是不是被解雇了?”
“小天使,”鲁瑟福德说。”我曾经告诉你,你很漂亮吗?如果我说过那种话,那是在撒谎,我要你知道这一点!”
“你发疯了!”她吼道,随手抓起床上的枕头砸了过去。
他快步走出卧室,来到小厨房,倒了一大玻璃杯牛奶。他听到她在卧室里大喊大叫,这加速了他的行动。他打开药包,舀了两勺老鼠药放到牛奶中。
他端着玻璃杯,回到她的卧室。
“别想讨好我——你知道我讨厌牛奶!”她还在发脾气。
“但是你每天晚上都喝一杯牛奶啊,”他说,“再说,我也不是在讨好你。十年来我一直在讨好你,但一点用也没有!”
她手捂着脸,大哭起来。轮椅被她摇得吱吱乱响。“你太残忍了!妈妈叫我不要跟你结婚!我应该听她的话。”
“你妈妈从来没有叫你不要跟人结婚过,她巴不得早点摆脱你呢。连你父亲都受不了你这个人!”他大声地喊了起来,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和她争吵,因为一切都要结束了。
“鲁瑟福德!你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艾尔西,你不想知道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样的礼物吗?它可以让我们俩都得到解脱,让我们俩摆脱对方!”他笑了一声。“要知道,这礼物花了我三千元!”
“三千元!哪儿来的——”艾尔西停止了哭闹,也许她也感觉到了今天有一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