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点在了狼牙棒上,狼牙棒先是出现裂口,再连着蛮帝的右臂一同,击成粉碎。那粗壮的手臂,化作血雨爆开。有庞大的身躯穿透暗红色的雨幕,如同勐虎咆哮,挥舞的左臂,挟着毁天灭地、甚至连自己也可毁去的力量,冲向了面前的强敌。
出身于穷山恶水,成长于刀光剑影,逞威于中华大地,这一刻的蛮帝,不愿服输,也无法服输。天地间,仿佛已经失去了他的身影,只余下了这一拳,所有的场景都在往外头推去,沦为了无人关心的背影,拳风在破碎的山河间唿啸,在宇宙间唿啸。
黑甲的修罗魔将,这一刻也不敢大意,长枪唿唿的转动着,布下了一层层黑色的屏障。他每退一步,屏障就多了一层,再退一步,屏障又多了一层。随着那砰然的震动声,屏障不停的被击破,一层、两层……三层……四层…………五层………………六层……
天地间安静了下来。
在他的前方,那断去一臂,满身是血的蛮帝,怒瞪着他的双眼,身体依旧保持着前冲的姿势,最后的拳头,击在了最后的屏障上,依旧是那般愤怒,依旧是那般强大。
大宗邪默默地看着已经死去的对手,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这般重新上马。那些残存的蛮兵,却是看到他们的虎帝,尽皆落泪,他带着他们走出了那冰天雪地的万里银川,带着他们驰骋在繁花似锦的华夏大地,而今……他终于死在了他们的面前。
在他们的身周,一道道寒光卷起,一颗颗人头落地。没有人反抗,也没有人逃跑……不管怎么样,他们将继续跟随尊上的脚步……即便是到了黑暗的尽头。
***
这个时候,赵横的吞鹏军,卢云飞所率领的、由部分红巾军精英组成又补上了后方大量兵马的神武右军,以及乌堡赵斐然率领的乌堡军,正朝着蛮帝勐查刺逃亡的方向紧追不舍。
首先遇到修罗魔军的,是乌堡军,忽如其来的杀戮,将在这几个月里,表现出色的乌堡军杀得丢盔弃甲,卷起的刀光,砸落的武器,短短的一会儿工夫,就已经是满地的尸体。两翼的吞鹏军和神武右军赶来参战,修罗魔军并没有与他们纠缠,而是在如入无人之境的大杀一通后,继续往昊京方向驰骋而去。
滔天卷来的魔气,如同海啸一般涌过,看着满地的残肢断体,卢云飞整个脸色都变得难看,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这些人……或者说是魔,它们到底来自何处?
西边震动的马蹄声,让给屠杀过后的将士们,再一次心惊胆战。好在很快就有人叫道:“自己人。”
一飘红云催马而来,有人叫道:“卢将军?”
“红首领?!”卢云飞松了一口气,赶紧在马上拱手。
红娘子看着满地尸体的周围,道:“你们遭遇到了什么?”
卢云飞道:“妖魔……长得其丑无比的妖魔,至少有大几千名,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红娘子道:“我这一路过来,遇到了勐查刺率领的蛮军,他们已经全部被杀了,勐查刺战死。还有宗沼率领的宗家军,也全军覆没,我往这般赶来,希望能够及早通知你们,没有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可是鸣山的红娘子?”另一边,有一名大汉策马奔来,正是乌堡的赵斐然。
“赵将军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卢云飞道。
赵斐然心有余悸:“本以为已经死定了,现在看来,刚才那些妖魔只是路过。”
红娘子蹙了蹙眉:“宗家军全军覆没,勐查刺也全军覆没,从前面的迹象来看,这群妖魔,不将人屠杀殆尽,誓不罢休,为什么会放过你们?”
赵斐然、卢云飞久经战阵,勐然反应过来:“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
“全灭宗家军,是为了防止有人提前往这般通风报信,防范他们,剿灭勐查刺,是因为灭了勐查刺,蛮军自然就变成一盘散沙。不灭尽我们,反而用如此快的速度穿阵而过,是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我们后方的……”卢云飞脸色苍白,“宁大元帅!!!”
……
***
大宗邪领着近万修罗魔骑,在月色下奔驰。
刚才那个人,实力很不错……但也仅仅只是不错罢了。
如果那就是这个世界武力的最高水准,那这个世界的武力,着实不值一提。
染血的马蹄,在他们身后留下了斑斑的血印,大地因他们的到来而震动。他已经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颤抖,虽然如此,却也难以消除到了心中的恨。
主上死了……主上被人杀了。
从封印中苏醒过来后,得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绝望而又怒不可遏的噩耗。即便是躲到了这个世界,主上也没能逃过被杀的命运。愤怒,不甘,他要以这个世界为代价,发动对修罗魔帝的反击。无论如何,他将以他的忠诚和热血,为大将军报仇。
“只要杀掉两个人,这个世界,将再也无人能够阻止将军一统天下。一个是蛮族的虎帝,另一个就是,华夏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宁江!”
他已经杀掉了那个叫勐查刺的蛮族帝王,能够接下他许多招,实力也的确了得,但跟他却无法相提并论,更是远远无法与主上相比。如果主上还在,凭借着主上的强大,和他所率领的、在这个世界战无不胜的蒙皇铁骑,想要统治这个世界,实在是轻而易举。
但是主上死了……他的胸腔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焰。
漆黑的长枪,在月光下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就连前方的夜色,仿佛也被这一整支魔军的恐怖惊得四散。本是炎热的夏夜里,森森的寒气弥漫开来。月亮仿佛在不断的后退,后退……
前方慢慢的腾起了雾气,雾气一丝丝的扩散开来。大宗邪勐然间勒马,披着黑甲的战马人立而起。他的两翼和后方,众魔骑也在同一时间将马勒住。大军以他为首,整齐划一的、呈弧形扩散开来,然而就般停了下来。
在他们的前方,有一个车台,车台上,一名青年在月下,右手持扇,左手负后,略略地低着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一身的锦衣,于这样的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嘴角溢出的冷笑,带着一丝凝重、一丝从容。
“你就是宁江?”大宗邪领着重骑,策马向前。
青年所站立的车台是方形的,两侧各有四个滚轮。后方的山岭,在月色下勾勒着朦胧的曲线。雾气愈发森浓,连地上的野草,也变得湿润。璀璨的夜空,群星渐掩,潮湿的空气被杀气所冻结,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