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往昊京杀去,他娘的,我们华夏人死了这么多,那些蛮子甚至还在杀我们的人,熬汤炖骨,就是为了一个狗皇帝,要我们在这种时候全都退回去?我呸!”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破口大骂的却是“涛山寇”莫大平。原本就是龙图追杀榜上有名的凶徒,本是中原人,对于天子和朝廷也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如今,趁着对中原大乱,硬生生的在中原各州拉出了一支人马,说是“义军”,实际上更像是匪兵,到现在,他的名字都还在龙图追杀榜上挂着。
“同样!”一个女子的冷笑声,也在这个时候响起,“不破昊京,我们红巾军绝不退兵。”
说活的自然是红巾军的女当家红娘子。
内中却也有人不安的道:“但要是,我等都不回去,后方各州一乱,却又如何是好?”
其他人亦是互相对望,有冷笑的,有皱眉的,心思其实已是各不相同。一方面,莫大平原本就是新近拉起的兵马,本来就没有地盘,红巾军主要的地盘在西南,又和威远军一同把持着巴蜀,本就天高皇帝远,中原和江南怎么乱,都动摇不了她的根本。
但是其他人的想法,却已经是很难统一起来。一旦有野心分子借着南方的乱象发动起来,谁也无法保证,会出现一种什么样的状况。各人利益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
赵横却是看向宁江,道:“不知大元帅的主意又是如何?”
其他人也不由得都往他看来,后方一旦大乱,对于身为权相的他,造成的损害无疑是最大的,天子一死,他又不在临安,临安无人主持,自不免各怀鬼胎,不管怎么想,宁江都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
却不料宁江一握折扇:“无论如何,不能撤兵。”
众人一时间俱是错愕,新天子死得莫名,若有人借着这个机会,起兵生事,对宁江这个丞相的打击自然是最大的。就算有南剑宣慰司和水师的兵马看着,但南剑宣慰司真正的精兵,也基本上都被调用到了北方,水师纵横江海还行,陆地上终究有些无处着力。
宁江却道:“我知道诸位担心什么,后方不稳,别有用心之人必定借机生事。然而仔细想来,整个华夏,目前但有实力的,都在此间,若众位能够连成一气,彼此扶持,令世人都知道我等之团结,则纵有宵小,惧于众位威势,也不敢乱来。怕的就是兵强者各自为战,兵弱者暗中图谋,分崩离析,那就算能够解决得了此刻的危机,也解决不了将来的问题。”
赵横心想:“看来他是有心借此集中兵权了,罢了,为何救亡华夏,也只能由他。”
亦有人想:“果然来了,看来他也不过是个野心之辈,哼,现在这种形式,我也只能虚与委蛇,一回军中,立马撤走,看他能奈我何?”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宁江将负手踱了两步,然后才道:“首先,我需要向大家说明的是,我固然有一法,能够解此刻之危,但我也需要先向众位说明,一等中原收复,蛮胡扫除,我必定会马上辞去丞相与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不再进入朝堂,亦不会眷恋任何权势,如违此誓……”
拔剑一噼:“人神共灭!”
书案轰然倒下,一分为二。
众人尽皆动容,人人皆有私心,按理说,以宁江此刻的声望,一旦扫平了蛮胡,藉着莫大军功,受九锡,再受禅,也不是怎么不可能的事。而他现在,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话说死?
要知道,此刻汇集在这里的,无不是华夏之各路英雄,这话既已说出,就不是将来靠着玩弄文字游戏能够反悔的,他真的大公无私到这般地步?
宁江继续道:“蛮胡一除,甚至一旦夺回昊京,我就可卸职让贤。但是为华夏之太平计,我却又有一想法,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然而,在这里带着大家奋勇上阵的,原本就是诸位,在这过程中,皇帝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为何他活着时没有人在乎他,他一死,感觉马上就是要天下大变?天子的作用到底是什么?诸位难道就真的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天子……”
炎热的天气里,乌云在空中席卷,群英汇聚的军营中,侃侃而谈的青年,与他身边目瞪口呆的众人,在这一刻,仿佛打断了时间的流动,让史河流,在后人的眼中出现了难以捉摸的断层。
“国不可一日无君,然而天子可以有,真正掌握着权力的,应当是更有能力的人。而如今,在华夏存亡之中,真正证明了能力的人是谁?自然就是诸位……”
乌云越聚越多,内中电光闪动。
“下议院,由各州各府推选出有能力的代表,但是上议院,我认为,唯有在这一场救亡图存的大义中,做出贡献之人才能担当。而论起救亡华夏的贡献,舍众位其谁?一旦议会形成,在场的诸位,都应该成为上议院中的一员,任何法律的推出,都必须经由上、下两个议院……尤其是上议院的同意。此外,管理华夏之主相,亦需要由众位共同推选,人选上出现异议时,便由投票决定,少数必须服从多数。为防主相权力过大,每四年,必须重新推选一次,同一人,最多只能在主相之位上连任两次。担任主相者,不拘身份,有德者居之。尊奉天子,是主相的义务,但管理国家是主相的权利,就算是天子也不能干涉,而对律法的任何修改,都必须经由议会表决同意……”
轰,一道霹雳击下,震碎了乌云堆积下的黑暗……(未完待续。。)
第20章 妖魅:血魅杀机!
随着中原那一场令得风云变色的雷阵雨的倾泄,北方的前津壁,却是整个大地都在震动。
感受到这场震动的,乃是桑翰所率领的蛮军,此时夜色已经满满的深了,方自与浮云寨的孙户军交战未久,退守至这里的他们,突然间,感受到了滚滚而来的杀气。
桑翰勐然钻出了营帐,看着北方的夜色,脸色微变。如此勐烈的震动声,分明是大规模骑兵的奇袭,然而这个时候,如何会有骑兵从北方冲来?难道是赫虎、鹿月两部的叛军?
他们哪来的本事,闯过前去镇压的孟神君率领的主力,杀到这里来?
虽然有着莫大的疑问,然而他所率领的这支蛮军,在整个蛮族中,纪律可以说是最为严明。随着紧紧发出的号角声,兵将纷纷涌出。
“魔物!魔物!”这样的喊声,却开始从前方,如同撕裂了夜色,不断的传了过来。
魔物?那是什么?桑翰提着重锤,勐然跃上了战马,前锋的兵将如同回潮般的海水,在惊恐中不断的后退。这样的事情,是他以前说从来没有遇见过的。
他大声地唿喊着,试图约束住溃退的兵将,然而那滚滚的杀气,已经如同从火山口喷发出的熔岩,吞噬着一切,毁灭着一切。不绝于耳的惨叫声,此起彼落的哭喊声。
穷山恶水里杀出来的蛮兵,原本就悍不畏死,然而这一刻,仿佛他们面对着战无不胜的恶魔,整个军营,如同破碎的冰层一般不断地坍塌,成片成片的血水,成片成片的死亡。
那由北而来,疯狂涌动的魔气,几乎没有任何停歇的,就这般冲了过去。
戾气消散过后,月光复现,留下的是满地破碎的尸体……
***
昊京南面的一处军营,阵雨未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