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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太平犬,莫做乱世人!乱世洪炉,如同沸水一般,将所有人放在内中蒸煮。
湟河以北,尽皆遭到战火的摧残,其中又以吕、蔡两州最甚。蛮军第一处出贺兰山和夏缺口时,这两州就是华夏一方与蛮军决战的关键点,其后,华夏一方崩盘,到处都是贼匪乱兵。
即便是在宁江为相时,整个战略里,这两州也是被放弃的,原本是打算将所有兵力放在湟河上游,设置重重关卡,拖延蛮军进入中原的步伐,直至将蛮军拖过一整个冬天。
结果在宋乾登基后,兵力强行推进,最后反而造成了兵力的分散,整个战绩彻底崩溃,湟河以北依旧没能守住,反而导致李胡和蒙郁两部直入中原腹地,京城失守,天子宋乾和满朝文武尽皆被抓。
经过兵锋的接连洗礼,一路上,到处都是荒地,直可用民不聊生来形容。流民被来来回回的赶,溃散后无人管束的乱兵,远比匪徒还更加残忍。此外,大量蛮族从银川迁徙而来,掠夺华夏子民为奴为婢。
期间也有许多反抗蛮族统治的百姓或是游勇,然而随着中原的彻底失守,新天子在江南建立新朝,这些义军大多都处在孤立无援的绝境下,或是被蛮军剿灭,或是苟延残喘、勉力支撑,又有墨者来回奔走,试图建立各路义军之间的联系,一边宣传新墨学,一边建立彼此合作的统一战线。
然而蛮军实在太强,再加上,被地主豪绅控制着的团练,其中不少甚至是宁可投靠蛮军,与蛮军一同欺压低贱的华夏百姓,也不愿意支持新墨门,在各方的围剿之下,新墨门也只能由明转暗,处境艰难。
今日吕州的这些日子里,宁江以“小白道人”的身份,一路上救治病人,竟也真有妙手回春之效。
这一日,纵连秦小丫儿也忍不住问道:“老爷,您的针灸真的这么厉害?”
宁江道:“废话,你老爷我何等人?生而知之,在拿起针灸的一两日后,就会用了。”
秦小丫儿道:“那为什么从江南到这里的一路上,还要两位姑娘和我们给您练手?”
宁江道:“那不是因为让你们摆出各种姿势衣裳半解定在那里让我用针戳啊戳很有意思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然后小丫儿就无语了。
此时,到处一片荒凉景象,周围村落里,连地里的草根都被逃难的难民挖出。他们所经过的一个县城里,到处都是残砖断瓦,角落里散落着一些凄苦的百姓,更多的则已跟着乞活的大军离去。有传言说,湟河岸边有蛮军在大规模的屠杀那些加入乞活军的流民,虽然不知道实情如何,恐怕也不会差得太远。
来到城门处,正要出城。“道长请留步!”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去。
宁江回头看去,只见有一女三男、四名年轻男女策马而来,这四人骑着骏马,配着刀剑,衣衫不算华美,大体都是箭袖劲装,显然都是武林中人。
为首的那名女子在他面前勒住马,大约是看到他太过年轻,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迟疑了一下,道:“听说近来有一位精于医术的道长路过,请问是否就是兄台?”
宁江笑道:“贫道的确略通医术,至于是不是你们要找的‘精于医术的道长’,这个贫道也不好说。天大地大,道者也并非只有我一人。”
旁边一人道:“珍姐,这人这么年轻,那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的事,找他有什么用?”
那青年女子低声道:“总不能放着小九的性命不管?”跳下马来:“请问道长如何称呼?”
宁江拂尘往臂上一搭:“小白!”
青年女子有些发懵:“小白?”
宁江道:“《道经》有云:大白如辱!何为大白?穷究天地之奥秘,精通万象之精髓者也!越是明白天地之秘,越是深知自身于浩瀚天地间的渺小,此所谓‘大白如辱’。贫道不敢以大白自居,只好做个‘小白’。”
青年女子心想:“这人有些名堂!”
于是道:“我乃七里锋锋主的女儿,姓赵名庭珍,家父有结义兄弟两人,近日,我二叔父的独子被妖人所害,也不知到底是中毒还是内伤,不管怎么治都无法治好,道长可能去看看?如果能够治愈,必有重金酬谢。”
宁江道:“七里锋在哪里?”
赵庭珍道:“便在北方六七里之外。”
宁江再挥拂尘:“既如此,贫道便去看看再说。”
当下,赵庭珍便让其中一人让出一匹马来,请这位小白道人上马,至于小白道人说带的两个小道童,她自己用马带着一个,另一个坐在小白道人身后。让马之人,则与另外一名同伴合乘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