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扪心自问,如果换作是他们自己,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这样的地步。
有几个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在朝廷上当高官的机会,即便那个女人是他们所深爱的?
有几个人在得到九阴真经这样的奇书后,不会将它私吞,不会想着将它作为传家宝子子孙孙代代相传,反而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天下武者分享?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这位状元郎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是高大到极点的,是重情重义的。就算是那位号称“江湖救急”的病公子,想来也不过如此。
也正因此,当他以控诉的目光,指向张屠圭、仇天凌、张形正三个人时,这一刻,没有人会生出怀疑这位少年状元公的念头,而下意识的想着,这三人难道真的早有勾结?难道鬼盗三兄弟其实是张形正引入山中,宣慰司的官兵再装模作样的将他“搜出”?
明明少年还没有摆出任何的证据,群雄却已经开始生出怀疑,从而想着张据池与张韶会否根本就是被陷害的?
如果换了一个人,哪怕做出与宁江同样的动作,也不可能达到如此强大的效果,而这种效果,它的基石其实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信任。
仇天凌猛的踏前一步:“宁翰林,你也是读书人,应该知道,凡事都要讲证据,张韶****弱女,与张据池一同窝藏贼寇,涉嫌谋害原本的少天师张浩一,与毒杀天师张镇,人证物证俱在,你为了私吞真经,反指新任天师为奸佞,是何道理?”以他之能,自然不会轻易的被宁江带动群雄情绪,反过来指摘宁江是为了九阴真经,诬张屠圭为奸佞。
“证据?”宁江冷笑道,“好,你既然要说证据,请容我再问一问伍韵梅伍姑娘,你们放心,我只问一句。”
仇天凌与张屠圭对望一眼,心中都有一些疑惑……只问一句?一句话里,他能够问出什么?
张屠圭略一额首,这位状元郎或许学问了得,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读书人,他实在不相信这少年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弄出什么名堂。
仇天凌见张屠圭把握十足,于是双手负后,冷然道:“既然宁翰林觉得此事或有疑问,那就请宁翰林问伍姑娘一问,看看她有否说谎?”
宁江淡淡的道:“我自然相信这位韵梅姑娘,但愿你也要相信才好。”同样负着手,慢慢的往伍韵梅踱去。
春笺丽与宁小梦对望一眼,两人一同握着腰间宝剑,跟在他的身边,小刀趴在宁小梦的肩头。
其他人疑惑的看着宁江,不知道他还能从这位韵梅姑娘身上问出什么?
如果韵梅姑娘是在说谎,那不管他如何问,她显然都不会改口,如果她没有说谎,那不管张屠圭和仇天凌等人有没有勾结,至少张韶已经是没有资格坐上天师宝座。
纵连被押在另一边的张据池、张韶,也不解的看着这位新科状元郎。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知道这位状元郎,恐怕是看出他们遭遇陷害,看不下去,想要帮助他们,但是,事已至此,他又能够怎么做?
在众人那困惑的目光中,宁江慢慢地踱到伍韵梅面前:“韵梅姑娘,我就问你一件事。”
伍韵梅抹泪而起,柔身施礼,梨花带露,楚楚可怜:“公子请问!”
众人彼此对望,想着这位韵梅姑娘这般凄然,恐怕是并未说谎。
宁江却道:“韵梅姑娘,请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伍韵梅抬起头来,看向宁江。宁江陡然喝道:“我就问你,你是谁?”一股强大的气势陡然间一展,随着他的目光贯入了伍韵梅的双眸。
伍韵梅只觉得她的脑袋,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间炸裂开来。
同一时间,远处的另一座山头,一名手持鬼头杖的老妇,立在林间,在她的身边,还有五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身穿黑裙,以古怪的姿势坐在草地上,只见她,头插木钗,从颈处到左颊,有蛇一般的印记若隐若现。另外四名女子,守护在她的身边。
陡然间,原本已经不知道坐了多久的黑裙女子,猛的一颤,口一张,一口血喷了出来。她身边的那几名女子一个错愕,纷纷将她扶住:“靡娘?”“三姐,你怎么了?”“三姐?三姐?”……
手持鬼头杖的老妇闪了过来,厉声道:“出了什么事?”
那被唤做靡娘的黑裙女子嘶声叫道:“那宁江……那宁江破了我的术法!”忍不住又是一口血喷出,昏厥过去。
圭峰上,正殿前,被状元郎喝问的青年女子娇躯一震,就像是在梦游中被惊醒一般,惊慌的往周围看去。
“韵梅姑娘,我问你,”站在他面前的少年缓缓问道,“今年元宵,龙虎山少天师张韶是否曾****过你?”
青年女子惊道:“没有。”
她此言一出,周围群雄立时轰然一片,连张据池与张韶,亦是又惊又喜。凌天仇猛然道:“且……”
“慢”还未说出,宁江已经是冷冷截道:“凌将军,何不等我把话问完?”
此刻的仇天凌又惊又怒,很想问这厮:“你不是说了只问一句的么?这是多少句了?”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去管新科状元郎有没有食言,所有人都被伍韵梅的这声“没有”所吸引。看到宁江那往他扫来的淡淡的目光,仇天凌甚至想着,如果他非要追问这个问题的话,得到的恐怕也是“我就是逗你的,来咬我啊”这样的答案。
他陡然往张屠圭看去……不是说没有问题的么?却见张屠圭却也是看着宁江与伍韵梅,又惊又疑,似是完全没有想到会生出这样的变化。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边的张韶已经是见缝插针,快速问道:“韵梅姑娘,你适才为何说我曾在乌栖涧欺凌于你?”
伍韵梅急道:“刚才那个不是我。”
张屠圭喝道:“韵梅姑娘,你是要出尔反尔,当场翻供么?”他这一喝,中气十足,整个圭峰都似在摇晃。
宁江持扇冷笑道:“屠圭太真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