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还是碧绿的,却换了大大的白色射灯。刺眼的白光下,绿草竟泛出粉嫩的幽光。我已不舍得再拿脚去踩那一地毛茸茸的嫩芽。
没有鸽子。
风还有,吹着我的面庞,竟不柔软,我记起这是冬天。
坐在长椅上,我听着远处街市的沸声,人群离我很远,我恍如置身在一个无人小岛。
闭上眼,仰起头,我想起早早。
明天就会见到他,我轻声的告诉自己,至少,我还有我的孩子。
因为有了溶溶的月光,今晚的夜色,并不差。
我大约坐了很久,感觉身上都落了霜。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这份静谧中,格外的刺耳。
竟然是东霖的电话。他从没在这么晚给我打过电话。
我接了起来:“东霖。”
他竟一时没开口,好一会,才说:“我刚刚才看见,你把你的东西都拿走了。”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在哪?我们见一面。”他说着。
“今天已经很晚了……”
“你在家吗?我开车过来找你。”
“东霖……”鼻子忽然就酸了,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说,我来找你。
“告诉我你的地址,我正在去向城东的路上。”
好像他真的是在开车,电话里有汽车喇叭鸣笛的声音。
“我已经不住城东了,几个月前我就搬到了城南。”
他突然不说话了,电话里长久的沉默,我听见了喇叭声和刹车声。
仿佛过了一个小时,他才说:“城南什么地方?你告诉我。”
“东霖……”
“告诉我地址。”
我说不出话,只觉得鼻子涩涩的。
不算从前,和他在一起也已整整两年,到今天他才来问我住哪里。
“告诉我。”他又说着。
我却已不想告诉他。
电话里寂静无声,仿佛已隔了许多年,我终于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对不起。”
脸上不知几时,竟然已都是泪水。
隐约又听见他车子启动的声音,隔了一会,他才又说:“我正在向城南开。”
抹去眼泪,我回答他:“我不在家。”
“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