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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第2页)

马上把我那副脚镣给钱文华砸上了。袁副科长接着讲:“钱文华把秤砣放在机器里,破坏生产。这种现行活动有人证物证,但他拒不承认。所以予以惩办!由以上两件事可以看出,大胆交待问题的关梦龄可以得到宽大;钱文华拒不交待问题,必然要受到人民的处罚。你们都要好好考虑一下,有问题的要向关梦龄学习。由明天起全监各车间漫谈今天大会的收获,漫谈关梦龄与钱文华这两个罪犯的改造态度。”

把钱文华押起来,把我放回车间。许多犯人围拢来问我怎么回事,我说:“犯了错误,受到了政府的宽大。”

我回去拿行李,班长叫我在六监外面等着,他把行李给我拿了出来。我明白了,钱文华就住在我那屋子,不然一定叫我自己去拿。

搬到八监,这是橡胶厂犯人住的大宿舍。我心中倒也高兴,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我仔细一想,在肃反中拿我作典型这样办一下,对全体罪犯也可能发生一些作用。我已经过来了,就什么也不说了。张管教员有关系,他的关系还不大,决定我这个问题的是长春监狱典狱长,以及比他大的负责干部。张管教员可能在提供材料时从旁加盐加醋,把我说成十分危险的罪犯,但是上级不同意。吉林公安厅来了几个科长,监狱的正副典狱长和各科长都参加了对我的审讯。开始相当紧张,过了两堂便雷声大,雨点小,虎头蛇尾。

在橡胶厂我原来有定额,因为白天我经常被提审,不能劳动,完成不了定额,影响下道工序生产。工厂负责人取消了我的定额,能干多少就干多少。

每天照例提审,从中我也受到一些教育。有这么一件事:1948年,督察处秘密处死了一个叫钱志球的,说他是地工人员。1947年冬,长春市海上大楼起火案,说他是纵火者,把他从三十八师政工室逮捕归案。逮捕时,经过该政工室主任许萤协助。现在从北京来了一个干部问:“许萤协助你们逮捕钱志球,是怎样协助的?说了什么话?他自己说,‘叫人把钱志球绑起来’他说了这句话没有?”

“这我不知道。因为我派人到三十八师师部把钱志球接来,我们的人没到该师政工室,因此没有听到许萤说了什么话。他协助逮捕是肯定的,不协助抓不来。”

“许萤在北京已交待了这件血债,现在到长春对证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逮捕地工人员的罪已构成,钱志球已经被杀害。现在看,许萤负责逮捕之责,杀害的罪责由督察处负。”

我对这个从北京来的干部说:“只这两句话,你走了三千里地,真是实事求是。”

我感到有这种负责精神,是不能判错案子的,与督察处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我们使多少冤枉者被陷害,惨死狱中。

一天上午,提我到办公室,把我交给两个干部。这两个干部交给管教科一张解票:“我们是市局的,找你去问话,上车吧。”

门口停了一辆灰色的小吉普。我说:“不戴点东西(指手铐)?”“戴什么,上车吧,我们都知道你。”

我穿了一件小黑棉袄,背后写了两个大字──犯人,在市局办公楼上走,许多人都多看一眼。一个女干部叫我跟她走,进了局长室,出来一个高个干部,他是任青远局长。一张会议桌,他坐在里边,叫我坐在外边。与他对面坐着一个干部,担任记录的样子。桌上放着香烟、火柴,任局长递过来叫我吸,我没吸,他说:“会吸就吸嘛。”那个干部给我拿出来一支纸烟,我自己把烟点燃。

任局长说话很慢:“听说你改造得不错,很争取,今天把你找来谈几个问题。”

“我知道的一定好好说。”

“这个问题,我派人到监狱找你谈过几次,都没有谈清楚,今天当面谈谈。有个唐文治,在吉林盘石于1947年成立了一个军统局通讯站,站长唐文治少将。下边还有许多人员,这个组织你知道不知道?唐文治这个人你认识不认识?”

“这个组织我不知道,唐文治其人我也不认识。”

“这是一个什么性质的组织呢?他怎么能报军统局呢?”

“军统局这个名词在1946年9月取消了,一般人口头有时还用‘军统’二字,可是在公文上完全不用了。因为改为了‘国防部保密局’。如果1947年还用军统局的番号,那他就不是军统的人,一定是外行人利用这个过了时的番号来招摇。一个少将站长,在军统局是高级干部,到了东北,我不会不知道,多数我认识。唐文治这个名字我陌生得很。”

“他的组织很完全,下边还有组,并且有行动,收集我方情报。”

“那是有计划的,大规模地招摇撞骗,他搞到的情报给谁呢?”

“供称是给沈阳。你们有没有这种情况──从南京直接派一个站到吉林?”

“这种情况也可能有,如果真正派来一个站,我们一定会知道的,不论怎么秘密,也会知道。”

“他们这些人在东北还有许多社会关系,你把军统在东北的站以上的名单写给我。”

这时进来一个30岁左右的干部,他站在任局长身旁小声说了一些话,只听任局长说:“好,晚上把他找来。”

我心想这是抓人。在局长室门外有一个干部等我,我说到执行科看一看肖科长,他领我到了执行科。从前是审讯员,现在升了科长,见面之后,肖科长问我在监狱改造的情形,我说:“他们对我不了解,认为我不好改造。”

“他们不会那样看问题,那样看问题会犯错误的。”

“我在那不怎么好过,有许多人认为我是长春监狱的危险人物。我在那儿很苦恼。”

“都是一个政府,他们办事也要按政策办,谁也不能违背。”

“话虽然这么说,执行政策的人不一定都是一样的水平,有的高,有的低。”

“当然,不过不管高与低都要有原则的。”

最后,他问刘荣第,我说:“他不错,减了二年刑。”

“我听说了。”

“不是市局给减的吗?”

“监察署吧?听说他检举了许多反革命分子。”

“刘荣第都减了刑,我……”

“你没有减刑是不是?你不能与刘荣第比,他是长春参议员,没有血债。你呢?判15年,人民有意见,政府做了许多说服工作。你在长春的罪很大呀,这一点你还不清楚?体会的还不够哇!”

肖科长的话我再三回味,我体会的不够,是不够。

市局有位第一处的干部,不是副处长就是科长,下午来到监狱提我审讯。他说:“你在1949年会同一些犯人共同写了军统特务材料,内中有训练班一部分,现在我把这份材料带来了。这种训练班共有百八十个,你们写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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