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只能消除烦恼,却不能消灭爱情。
想到这一点,我又忍不住开始微笑,停不了的笑。
然后我摸出手机,反反复复看着他发来的那条短信。
白河星,我们交往吧。白河星,我们交往吧。白河星,我们交往吧……
最后,我终于在萤火虫一样的微光中,渐渐疲惫地闭上了眼。
我做了一个梦。
纷繁杂乱,无数画面重重叠叠,风铃般细碎的声音低低吟唱,像是最动情的小夜曲。
渐渐飞远的风筝,昏黄街灯下的玫瑰花瓣,开满白色小花的草地,空寂的山岭寂寞的鸟鸣,冰冷的无休止的雨,一碗冒着氤氲热气的粥,飞机直上云霄空留白烟一道,那比矢车菊还要蓝的天空,还有那斑驳的星光魅惑的萤火飘零的雪花,所有的景色最后全都渐渐消失不见……
“星,新年好。”
我猛地睁开眼睛,视野中还是那个平日的房间。
晨光微露,空气被一道道金线割出优雅的弧度,浅浅抖动。
我摸摸额头,没有汗水,也没有做噩梦的不适感。
只是,那最后的声音,熟悉的,温暖的嗓音。
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我敲敲脑袋,好耳熟的感觉,只是,想不起来了。
而且,刚才做的梦,也记不清了。
我这是什么烂记性啊。
不过呢,我使劲吸一口气,闻到了好香的气息。
嘿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先去吃饭再说。
餐桌上早已摆满了各色食物,从砂糖竽艿、荞麦面、青鱼子、黑豆、到用酱油和糖煮的小干鱼和专为爸爸准备的屠苏酒。
“哇,这么多。”我不由得感叹到。
“当然了,今天是正日啊。”爸爸放下报纸,深呼吸,“好香啊,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啊。”
“怎么样,我的手艺?”妈妈从厨房中走出来,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号饭勺,微笑。
“啊哈哈哈哈,惠津子的手艺当然没得话说啊,对吧,阿星?”眼见情势不妙,爸爸立刻祭出我这张万能挡箭牌。
我瞄一眼爸爸,算啦,配合他一次好了。
“嗯,妈妈做的饭是全世界最好吃的。”而且是经过很多尝过她手艺的人一致认可的。
“呵呵。”妈妈开心地笑了,又兴致勃勃地回到厨房。
新年第一场小危机解除,于是我坐下来开始吃饭。
“阿星阿星,今天做梦没有?”
“唔,有啊。”我夹一筷子面条,看看好奇的爸爸,“怎么了?”
“那有没有梦见富士山,茄子或者宝船啊?”
“……我忘了。”
我怎么也没有料到,这句话一出口,爸爸立刻备受打击的样子,“怎么可以忘记了呢?怎么可以忘记了呢?要是梦到任何一个都代表今年会交好运的啊。”
眼看爸爸要进入情绪低谷,我立刻转移话题,“那爸爸呢?”
“嘿嘿,梦到我们全家去世外桃源旅游,然后吃了很多桃子。对了,阿星你还吵着去爬树,结果差点摔了下来,真像只小猴子呢。”
“……胡说八道。”我安静地吃饭,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爸爸捏造的这叫什么梦啊,完全是在骗小孩子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