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糕的还不仅如此,她把三十六万取出来给翟潜的当晚他就没再回公寓。至今已经是第十天了!钮千禧甚至怀疑翟潜是不是卷款潜逃了。
“可是,以翟潜的个性为了三十六万潜逃……可能吗?”
“三十六万哪!怎么不可能?”对于芳有有这种小气房东来说,别说三十六万,就是三块六毛钱她也不肯错过。
“这回你可惨了,赔了钱又丢了男人——正宗人财两失啊!”
“少在这里给我看笑话,快点交房租。”没了三十六万,芳有有开始想更多的办法加快资本积累的过程,首当其冲就把枪靶子对准钮千禧了,“你要是再不交,我就对外开始招租,给你招个同租的伙伴来替你分担租金。”
钮千禧立马不乐意起来,“我可是……”
“别拿你钮祜禄家族的名义来说事,没钱就闭嘴。”芳有有已经够烦的了,再也禁不起一丁点的精神骚扰。
她现在比较想谈的是,“你猜翟潜会潜逃到哪里?会不会还在这附近?”
“你想知道?”钮千禧睇着她,“很简单,让警察把他给你逮回来啊!”对于翟潜这种有犯罪前科的人,相信警察应该很乐意协助抓捕啊!“他带着你的三十六万都走了十天了,你还没有向警局报案,这是不是你对他还留有爱意的表现?”
“你……你少胡说了!我……我我我才不会像我妈那么笨呢!”芳有有无法忘记母亲留给她的深刻而惨痛的教训。
被一个男人骗光了所有的钱,却仍对他念念不忘,以至在忧郁和后悔中患上癌症,明明已经穷得连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了,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恨那个男人。
到头来苦了自己,还连累了亲生女儿——芳有有这些年辛辛苦苦四处打工赚钱全是为了还母亲住院时遗留下来的债务。
妈妈能忘记恨,带着爱死去,她不能,因为她活着。
她无法忘记那个男人带给妈妈和自己的伤害,若不是他,她应该跟同龄的孩子一样读大学,找份好工作,过着体面又逍遥的生活;她应该可以像孔矜一样对钱不屑一顾,指着别人的鼻尖嘲笑那人是钱的奴隶;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爱,去讨好男人,她不会变成人人口中的小气房东芳有有。
翟潜走的这十天,她不断地想起从前,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从前。
翟潜和继父有着太多相似的地方,她和母亲又有什么不同呢?理智告诉她,你得去报警,追回那三十六万,情感上她却反复回忆着翟潜离开前的那句话:你相信我吗?
她信他,所以她会为不见的那三十六万哀悼,却不会去报警抓他——虽然他曾在监狱里度过三年,而且至今她仍不知他因犯什么罪而被关。
对一个人的信任其实是很脆弱的,尤其是在有过一次被蛇咬的经历之后,可是对一个人的信任也可以很盲目,因为心底里说不清道不明的那股热流。
算了,就当她花三十六万认识一个男人的真面目吧!
芳有有这样安慰着自己,好不容易沉积下来的心情又被钮千禧一阵唧唧歪歪的拉扯拽了回来。
“干吗?我现在烦着呢!你别烦我!”
“你为什么在烦?因为我拿走了你三十六万?”
低沉的男音穿进芳有有的耳朵,像一道闪电穿透她的心脏,她的头慢慢地转去,生怕见到的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
“你……你回来了?”
他满脸疲惫显示着这十天他的状况并不比为钱哀悼的她好多少,没向她解释这些天的行踪动向,他只是将一张存款单递到她的面前,“这里一百二十六万,除去你给我的三十六万,正好够你还九十万的债务。”
芳有有的目光像被吸铁石吸到那张存款单上,硬生生拔不下来——一百二十六万,他出去十天居然赚回九十万?他是去做什么营生的,竟然这样赚钱?
看出了她的顾虑,翟潜把存款单硬塞到她的手里,“你放心拿着吧!这都是干净钱。”
那笔钱存在她的名下,存款单上写的是她的名字,整整一百二十六万就这么归她了?芳有有脑子一晕,感觉沉沉的上天就站在她的肩膀上。
真是一场黄金雨啊!还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的脑门上,不晕才怪。
“原来你失踪这十天是去赚钱了。”
芳有有嘟囔着,翟潜好笑地看着她,“你不会以为我卷款潜逃了吧?”
“没……没有!怎么可能呢?”有了一百二十六万壮胆,芳有有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说过我会相信你,就绝对不会对你产生一点点的怀疑——真的,连一滴滴的怀疑基因都没有。”
这回该轮到钮千禧晕了。
芳有有爱钱归爱钱,晕归晕,心里可不糊涂,“翟潜,这些钱是不是让你赚得很辛苦?你是不是……”
“东家,你还相信我吗?”
翟潜问的依然是那个问题,这一回芳有有的点头可诚恳多了。
这对于他来说就够了,总算他这十天的努力没有白费,“你拿钱去还债吧!无论如何得保住芳老爷子最后这点产业。”
什么时候起,芳邻公寓还有她……竟成了他的责任。在他毫无知觉的状况下,她已进驻他的心灵深处。
“可……可你这么帮我,我该怎么感谢你?”芳有有怯生生地望着他,问这话的同时她心里有着更多的盘算,她是在等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