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深夜视能力很好,常常在黑暗中做木雕,是以明徽的举动他全看在眼里,甚至连她眼中的提防都一清二楚。
他不作声,呼吸越发粗粝,犹如潜伏在黑暗中的魔鬼发出低吟,落在明徽耳中便是发怒的前兆,绷胀的、深藏的怒火,千万焦耳的热量,在他一声又一声沉重呼吸中默默爆发。
明徽身体僵住,紧张以待,只等他出招。
半晌,男人恢复平静,掀开被角上床。
明徽脸色一瞬震颤,偏头凝视黑暗下的男人。
他竟轻易放过她了?
耳朵呼吸声越发轻缓,有魔力一般,催生出紧绷过后骤然松懈的疲倦。
夜沉沉,明徽眼皮打架打得厉害,和着他的呼吸节奏缓缓入睡。
……
第二天清晨,半梦半醒间,明徽察觉小腹覆上一层沉重。
她记得昨晚是霍砚深抱她上床,而后……
不对!
女人猛然清醒,挣扎坐起,小腹上温热大掌却强有力将她动作打断,身后手臂微微回拢,将两人间最后一丝空隙湮灭。
“再睡会儿。”
霍砚深嗓音掺杂沙哑,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明徽却不受他蛊惑,甚至有种焦灼感爬上心头。她清楚感知到脊背抵着的炽热,熏得她千万个毛孔都炸开,热意源源不断流淌,让她手心都冒汗。
她神志清明起来,竟不自觉怀念起之前疑心满满的神经病了。
他越平静,她越担心。
风暴后的平静,随之迎接的是更大的风暴。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呼吸渐趋平稳,潮热气息扑在她耳后,将耳垂染上一层赧红。
明徽紧绷的身体慢慢舒缓。
身后,霍砚深却骤然睁开双眼。
他望着她,眼底荡漾的波纹是怜惜、乞求,夹杂几分失望,仍尚存希冀。
“你就这么想去海城?”
耳边炸开的声音是从地狱传出的低吟,令人毛骨悚然。
刹那间,明徽汗毛倒竖,冷汗直流,残存一丝睡意也消失,脑中千回百转琢磨这话里含存的意思,迅速找到最佳答案。
“去海城不是之前就说好的嘛。”
她干巴巴回答,收缩身体想摆脱强硬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