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泪眼汪汪,应一声,为明徽穿衣。
王妈绷紧脸色,忙不迭去找程玉。
明徽每一寸血肉骨节都泛冷,都生疼,她艰难穿上衣服,缓缓道:“刘姨,你出去帮我叫车,说是我的命令。”
刘姨应下离开,明徽翻找出分红银行卡,又给薛泯发了条消息,再将手机藏好,这才心安。
她扶着门框踉跄出门,脚步不稳,正扑在程玉怀中。
“明徽姐,怎么这么莽撞?摔伤自己怎么办?”
她语气殷切,脸上一闪而过的玩味。
明徽痛恨她虚情假意,撇开她胳膊,“不用麻烦程小姐。”
“不麻烦我,只怕你连大门都出不去。”
程玉俯身看她,“砚深哥将你禁足,今早下的命令,让我带你去孕检,要没有我,你看霍家哪个司机敢开车载你?”
明徽抬头,对上一副冷森森眸子。
淬炼的黑眸,挤满玩味、嘲讽和不甘,扑面而来的寒意将人剜得千疮百孔……
“这是霍家,我是霍太太,我不信霍砚深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明徽故作镇定,内心早已是风雨欲来。
既然程玉给她机会,她便要试探一下霍砚深的心,看看这孩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到底多重。
“明徽姐,我说过的。”
她冷着脸,“砚深哥与我一条战线,我不喜欢这孩子,他会喜欢吗?”
程玉从口袋拿出手机,按下录音播放键。
“孩子不能打掉……老宅十分看重……我不喜欢应对这种事。”
霍砚深的声音十分有识别度,几分冷肃、几分锐利、几分势不可当的侵略意味。
曾经,这个声音对明徽说“我在你父母祭日娶你,你满意了吧?”,又说过“不要以为嫁给我就能让我爱上你”,还说过“替我和程玉生个孩子”。
今天,他又说,孩子留下的意义竟只是为他抵挡老宅的压力。
霍砚深,这孩子不是你的骨血吗?
这孩子不是你让我生的吗?
这孩子不是一条生命吗?
或许是因为发烧,明徽身体愈加疲惫,顺着墙边渐渐滑坐在地上。
她眼眶酸胀,却连一滴泪都挤不出来。
男人的话落在她脑海,像是海边潮水,一遍遍洗刷她思想记忆。
她体会过霍砚深的无情,也曾在六百多个夜晚默默哭泣,所以以为身躯思想早已百炼成钢,任何尖锐恶毒的话语都伤害不了她。
可她错了。
虎毒不食子……
霍砚深不同,他比虎狼还冷血,是变态,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