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道:“是罗侯,他病了。”
安勍微微一讶,“罗公子病了?”难道是因为昨天我同他讲的那些话。看他昨夜离去的样子,确实有些失魂落魄。想到这,安勍心中一叹,罗侯啊罗侯,看你平日里木讷寡言,想不到内心如此波澜。
“冬菇,你可曾为他寻大夫了。”
“没有,他不让我离开。”
安勍道:“他现在如何了?”
冬菇道:“刚刚睡下,身上还有热。”
安勍道:“你去找大夫吧,我留下照看他。”
“这……”冬菇犹豫;现在态势不明,与安南王府更是敌友参半;将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罗侯留在安勍面前,这难让冬菇放心。
冬菇的犹豫安勍都看在眼里,他自嘲一笑,面容悲凉,他轻道:“冬菇,他是你的丈夫,不论如何,我也不会害他。”我永远不会与你为敌。
冬菇怔住,“你……”
安勍道:“去寻大夫吧,耽搁越久,他的病好的就越慢。”
冬菇看着他,缓缓点头。
“多谢。”
她取了钱,离开家。
安勍关好院门,来到卧房。一进门,他便看见躺在床上的罗侯。
昨夜刚刚见过的精壮男子,现在病在床上,面色苍白,软弱不堪。
“呵。”安勍摇摇头,走上前,将罗侯额头上的手巾取下,在旁边的热水盆里涮来涮,拧干,重新覆在他头上。
安勍坐在床边,伸出右手,将罗侯被褥下的手腕拉出,将其手掌放上,前臂放平。他微微挽起自己的袖口,握住罗侯的手腕,三指定位,指腹触脉,眼眸轻闭。
罗侯内力深厚,可体质却因早年的疲劳奔波耗损过大,曾经的腿伤也大耗其元气。而昨夜的交谈,罗侯心绪动荡,急火攻心,一时旧疾发作,才导致现在的病症。
“还好没有大碍,不然你叫我如何同冬菇交代。”安勍睁眼,将罗侯的手轻轻放回,又将被褥盖好。
他看着这昏睡中的男子,面容坚毅,五官粗犷,却隐含着一股深沉的霸道之气。这是常年刀光剑影,浴血搏命换来的煞气,抛弃不得,也隐藏不得。
“镇定如你,竟会因为我那几句话变得如此。”
安勍静静看着他,脑中思索了更深一层。
“冬菇是你的软肋,太过明显的软肋。现在是我发现,若是让吕丘年发现,你又当如何。”
“我以话激你,不过是道出自己真实想法。或许有一分是因我内心妒忌,忍不住想气你,可说到底我也不会真正伤害你们。”
吕丘年可不一样。
就在他思索之时,罗侯缓缓睁开眼睛。
他初清醒,脑子尚不明晰,四下看了看,发现了安勍。
“你……”
安勍低头。
“你醒了。”
再见安勍,罗侯心中茫然。
“冬菇呢……”
“她出去为你寻大夫,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安勍见罗侯嘴唇干裂,声音沙哑,起身到桌边,倒了一碗水。
罗侯撑起手臂,想要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