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菇毫不吝惜,她将自己剩下的所有银钱全部铸溶,磨成了粉,做了一张巨大的金笺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让正在生气的李庆潋都大呼漂亮。
虽然能用的金银粉不多,达不到最好的效果,可是基本也差不多了。
离献宝会还有一十二天,时间有些紧。
可是冬菇却没有忙着动笔。
李庆潋发现最近冬菇很少出门,不仅是不出铺子门,连自己的房门都不出,李庆潋有点奇怪,她心想冬菇不是心心念念那个残疾的罗侯么,怎么都不去看他一次。
有一次她实在好奇,就偷偷摸摸地到冬菇房门口,扒着冬菇的窗户边往里看,发现冬菇就坐在一张巨大的桌案前动也不动,那桌案是自己特地为冬菇作画准备的。
案子上有笔墨颜料,还有那张巨大的画纸。
冬菇就那么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画纸,有时看看这处,有时看看那处,可是却从不动笔。基本一看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饭都不吃。
眼见献宝会的日子越来越近,李庆潋也有些着急了。
她的屏风早就做好,可冬菇的画仍然没有动笔。
可她又不敢去问,她隐约觉得,冬菇没有浪费时间,现在的等待都是必需的。
还有四天的时候,冬菇动笔了。
冬菇连续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坐不睡,整幅画作一挥而就一气呵成。
传说,九霄之上天外天,王母大寿,群仙必至,各携奇珍异宝,稀世珍品,为其祝寿。当日王母庭院熙攘,彩云穿梭,仙风缭绕,祥和无边。
她觉得自己仿佛踏入王母仙境,只觉周身富丽堂皇,贵不可言。
功成之时,她看着这幅画作,心里念了一句,这就好了,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十二幅泥金画地的通景屏。
“这成了……这真的成了……”
李庆潋看着画作,激动得浑身发抖,只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不论想法还是技法,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们成了冬菇,我们成了!”
冬菇静静地坐着,脸色苍白无比。
这幅画消耗了她太多的心血,她觉得自己两辈子加起来,这是最让她费神的一幅画了。
都是活该,她心里对自己说。
因为你有求了,你有**了,你对待你的画不再像从前那样干净了。
可是我不后悔,她又对自己说。
前世让我视为生命的绘画,我现在拿来赚钱,我不后悔。自己本事不多,只有这一样能拿得出手,就当是重利吧,就当是市侩吧,我真的想让他过上好日子。
“冬菇,你怎么了?你脸色好差。”
李庆潋过来扶冬菇,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眼圈青黑,血丝密布。
“冬菇你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好几夜没睡了。”
冬菇脑子反应有些慢,她抬眼看李庆潋,辨认了一番,缓缓摇头。
“不。”
她站起身,向门口走。
“我要去见他。”
李庆潋连忙拦住她,“姐姐非是阻你,可你还是睡一觉再去吧。”
冬菇推她,她的力气很小,却异常坚决。
“不,庆潋,你让我去。”
李庆潋一脸愁色,她不敢太用力,“冬菇,已经很晚了,明日再去吧。”
冬菇挣扎得越来越剧烈。
“不,庆潋,你松开我,你让我去——”
“冬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