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他可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在受了自家仆从的白眼,又经历了半天波折的情况下,他早就把自己在城门口受的惊吓给忘了。兔子急了要咬人,麦尔斯急了要跳墙。所以他又摆出了自己借势得到的傲慢,狐假虎威的,试图靠身份通过进出皇宫的大门。
侍卫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已经理智处于断线边缘的洋人,他们别的鸟语听不懂,看表情肯定是能看出来的。眼看着对面的洋人急吼吼的要往里冲,算不上身经百战但是神经时刻高度紧绷的侍卫们,一秒都没哟多停滞,直接就把麦尔斯当危险系数很高的刺客对待了。
几个侍卫一拥而上,眨眼间就把人死死摁在了地上。
麦尔斯虽然被摁着脑袋,但还不放弃大力挣扎,“你们这群粗鲁的人!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一个贵族!我是来见你们的君王的!”
很抱歉,语言不通。
跟着他的仆从早就被吓傻了。自己乖乖抱着脑袋跪在了一边。侍卫们蜂拥而上,把两人五花大绑,送到了京兆府尹的牢房。
然后我们可怜的麦尔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开始了大清牢房两日游的活动。谁能想到,最先让他打探清楚的,竟然京城里牢房的格局布置呢。
两日之后,惊闻不列颠使者被下放大狱消息的徐日升和白晋才把人给捞了出来。
顺便多说一句,把麦尔斯坑到牢房里,这个可真不是胤礽的本意。他只是交代如果洋人不听安排,想要马上觐见的话,也不必多加阻拦,顺着他让他多跑两次就是了。
他的本意是磋磨人,但是没想过要把人磋磨到牢房里去。嗯,要怪就怪这不列颠的洋人太固执吧。
第99章
不列颠的洋人被抓紧牢房的事情,当天并没有惊动康熙。午门的动静不算很大,政事又十分繁忙,胤礽得到消息也是慢了好几个几个时辰。
不过次日,康熙还是从顺天府尹上报的折子上知道了此事,他倒是没太震惊,因为从牢房里捞洋人这事,早年间他也是干过的。可惜的是当初被他解救那个,现在已经去世了。
吩咐了梁九功去传话讲人放出来之后,康熙就没再多说此事。安抚是要安抚的,只是却不必大张旗鼓的去,大清的气度不能失在一个洋人身上。
他预备着日之后便赐宴,让这不列颠的使者与朝中诸臣都见上一间,到时候再询问缘由,若是却是是侍卫们的过失,到时候当着不列颠人的面小惩大诫,再略作对那洋人略作补偿便是。
有了谕旨,麦尔斯在顺天府的牢房里待了两日便被放了出来。得到消息的徐日升和白晋急忙请旨去接人出来。两人也很无奈,好好的怎么就进了牢房呢?
白晋和徐日升在这东方国家待的时间都不短,很清楚大清的君王一向是以礼待人。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二人才不免怀疑,到底不列颠来的家伙做了什么过分之事,才导致自己深陷牢狱。即使心里怀疑,此时也不好多问什么。
出了牢房的麦尔斯一脸的萎靡不振。他眼角耷拉,脸色灰白。虽然在牢房里待的时间短,倒不至于蓬头垢面,但是精神上,他确实大受打击。前不久才刚刚被吓唬的晕过去,紧接着又在昏暗的之中待了两日,换了谁,这时候也不会再精神奕奕。
不过这两日的牢房体验,倒让胆小的麦尔斯心里激出一股怒气。他打定主意,在见到这个国家的君主时,一定要好好嘲讽一番。这就是他们的待客之道吗?对待客人的方式就是把人直接放到牢狱中吗?竟还敢自称礼仪之邦?实在可笑!
麦尔斯心里憋着气,白晋度其脸色,与徐日升交换了眼色之后安慰道:“皇帝陛下派我们来迎接您,请您回去好好休息,五日后陛下会赐下宴席迎接您的大人。”
麦尔斯接连哼了好几声,因为疲累,倒没什么心情现在就放狠话。上了马车后,很快又瘫倒在车上。
徐日升觑了一眼他几近昏迷的脸色,小声对白晋道:“皇帝陛下看起来不是很重视这位大人呢?”
白晋凑近他道:“自从走了南怀仁,皇帝陛下现在对咱们更加防范了。这位大人的事儿,他们还是不要过多插手为好。”
徐日升点点头,这不列颠人如果能闹出事儿来最好,闹不出来,他们也不会再帮忙做什么了。比起说服皇帝信任他们的主,还是自己的脑袋更重要。
两人打定主意,以后不会再向麦尔斯传递更多关于大清底细的消息。
五日后,康熙赐宴。
宴会照旧在太和殿大殿前,照着以往皇子满月的规模办。看在不列颠人打着要与大清贸易的份上,康熙真的已经格外给面子了。殊不知那准噶尔与俄国来时,连顿郑重其事的菜色都没见过呢。
为着这一日大宴,不只是胤礽,连各位阿哥们都有准备。胤礽准备什么自然不用多说,而阿哥们,则是都想着一定要找机会与这洋人多聊几句。换句话说,麦尔斯在他们眼里的作用,大概就跟英语角差不多吧。
清廷的规矩,但凡开宴,必得黄昏时分才显得郑重。所以这宴会戍时初,才刚刚开始。开宴之前,康熙特地交代徐日升转告麦尔斯,以往番邦来见,三跪九拜的大礼是不能免的。但不列颠与大清风俗不同,为显大清重视贸易之事,使者可免了跪拜之礼。在他看来,这已经算是一种安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