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儿会心一笑:“不说这些。咱们之间没有这么生分的话。”
初夏时分,天色总是迟迟不肯暗下,若是遇上晴朗的日子,那晚霞便如同画卷般铺展于天际。
好似一匹华美的流霞锦自天边缓缓垂落,铺满了整个天空与大地,美得令人心醉。
数日后,苏培盛的身影出现在沈眉儿的畅安殿,他的态度比往常更加恭谨,行礼之后,他轻声说道:
“恭喜贵妃娘娘,今日您便可以重获自由了。”
沈眉儿正坐在镜前,手中握着犀角梳子,缓缓地梳理着长发。
听闻苏培盛的话,她抬头,目光清冷地询问:
“璟常在和贞贵人中毒之事,可查清楚了?”
苏培盛面露难色:“这……皇上还在调查中……”
他赔笑道,“但娘娘您绝对是清白的。”
沈眉儿轻轻放下手中的梳子,语气平静:
“那就请皇上务必先查明在宫中作祟的元凶!一日不查清,本宫便一日背负着嫌疑,这样的干系,本宫可承受不起。”
苏培盛一愣:“贵妃娘娘,这……皇上已经宽恕了娘娘,娘娘又何苦如此执着呢?”
沈眉儿目光不曾离开手中的梳子,口中缓缓言道:
“本宫并非在为难你,只需你如实向皇上禀报便是。”
她微微一顿,语气更加坚决:
“一日不找出真凶,本宫便一日不会踏出永和宫半步。”
说罢抬手让澜依送客。
苏培盛无法,只得将沈眉儿所说的话对着皇上据实以告。
雍正听后默默地叹一口气,神色晦暗不明,终究是自己冤了贵妃,她心中置气也是常理。
更加紧对中毒之事的调查。
尤其是当日璟常在之事被再度提起,在内务府中,上到总管苟修戊,下到所有负责花草栽种的一应宫女太监全部被问责。
以往的种种疑点,包括小棠子在哪个宫中服侍过,同谁交好,家中可有收受过什么贿赂,以及何处得到的芜花花种,又是如何花种放入丁香之中等等,全都事无巨细地查问了。
旁的线索倒是一点也无。
只是雍正派出宫外的暗探查出在小棠子死了之后,他家里还能造起三进的院子,买了良田百亩。
这些银子,都是瑃贵人的父亲,中书科中书武古翀所拨的。
而瑃贵人在雍正前来问罪之前,去了昭阳殿一趟,求见皇后。
可惜皇后没有见她,只让剪秋出门劝了几句。
随后,瑃贵人便前往寿康宫向太后认罪,承认是自己陷害贵妃。
而先前璟常在的孕事,是因为皇后近些时日多偏宠璟常在,冷落了她许久,而她嫉妒璟常在的恩宠,再度有孕,才对璟常在暗中出手。
又对收买小棠子和内务府宫人之事供认不讳。
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她自知死罪,但求太后看在她入宫侍奉皇帝的苦劳上,不要牵连她的家人。
太后对皇后的所作所为并非全然不知情,她自然知道新入宫的瑃贵人武氏是皇后的心腹。和乌拉那拉家也有一定的渊源。
只是既然已经有人出来认首,那么此事就该到此为止了。
再往下追究下去,就会伤了皇家体面,当然最重要的是,会伤了乌拉那拉家。
于是当即下了懿旨,一盏毒酒了结了瑃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