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侧首看去,却都是一片恭谨敬重的神色。
果然雍正当晚翻了穆尔察贵人的牌子,只是穆尔察贵人在栾云堂中等到了亥时,等来的却是小夏子。
他带着一丝抱歉的神态说道:
“贵人小主早些歇息吧,皇上今晚去了金答应的漱琼堂,现在估计已经歇下了。”
穆尔察贵人脸色一变,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恼得连眉毛也竖起来了,已然怒极,淡淡地说一声:
“晓得了。”
转身便紧紧地关上了屋门。
宫中出了这等事情,自然传播的很快。
等第二日一早晨起时,已经听到采月等人在议论了,都说金答应在镜月湖烟波翠柳之畔,高声放歌,引得皇帝驻足。
可以料想金答应的歌声回环往复,必定极是动人心弦,连御花园内满溢的盛秋的柔靡光艳亦为之停驻不前。
否则皇上又怎会食言转身去了承乾宫的漱琼堂呢。
一早去昭阳殿请安时,穆尔察贵人还是一副未及掩藏的心不在焉,沈眉儿只得劝道:
“这后宫中不外乎有两种人,一种是先苦后甜,一种是先甜后苦,端看你是要选哪一种了?”
穆尔察贵人有一阵恍惚,一时并未回话,只默默地跟着,过了很久才如常道:
“娘娘方才的话,嫔妾有答案了,嫔妾选择先苦后甜。”
沈眉儿轻轻“嗯”了一声,温软笑道:
“那就收起你面上的酸意和不满,这日后怕是好戏不断呢。”
穆尔察贵人闻言方肯怡然露笑。
踏入昭阳殿仪门,穆尔察贵人便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复杂目光,同情、戏谑交织其中,她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几乎要羞愧地低下头。
又想起惠妃刚才的话,强忍着梗着脖颈进到了大殿之上,按着位次坐了下去。
妃嫔侍寝次日向皇后初次问安要行三跪九叩大礼,锦垫早已铺在凤座下,皇后端坐着受了礼。
礼方毕,忙有宫女搀了金答应起来。
皇后很是客气,叫宫女搬来凳子嘱咐她坐下,和颜悦色道:
“妹妹劳累了,刚刚承宠便要行此大礼,只是这是祖宗规矩不能不遵,望妹妹体谅。”
金答应恭敬答道:
“不敢有劳皇后娘娘挂心,此乃嫔妾分内之事。”
落座后,金答应转向穆尔察贵人,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得意与轻蔑:
“本来昨日侍寝不该是妹妹的,却意外得了这机会,抢了贵人姐姐的机缘,姐姐不会怪罪妹妹吧。”
穆尔察贵人面色不霁,疏离道:
“金答应多虑了。”
沈眉儿只瞟了一眼下首开口说:
“什么机缘不机缘的,昨日夜半本宫仿佛隐隐约约听到有歌声在永巷传来。金答应可否为本宫解惑?”
金答应嫣然一笑,百媚横生。
“昨日皇上夸嫔妾年轻歌喉清丽,嫔妾怎好拂了皇上的意思,惠妃娘娘你说是不是?”
祺贵人此刻也是跳了出来,笑得灿若春花:
“惠妃娘娘昨日还说是穆尔察贵人要拔得头筹呢,可惜便宜了别人!
这永和宫的恩宠,被延禧宫的小主抢走的趣事,倒是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