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佯装生气地笑道:
“谁叫哀家这般疼你呢?你都这么说了,就算是为了暄儿,哀家也不能拂了你的意思。”
“多谢太后。”
沈眉儿轻轻福了一礼,语声柔婉:
“臣妾这便回宫整理行装,带着弘暄和吉贵人腹中的孩子,一同搬来寿康宫叨扰太后,好叫太后日日享受当玛嬷的天伦之乐。太后到时候可别嫌弃臣妾烦。”
言罢,她又笑呵呵地转向竹息:
“还要烦劳姑姑收拾两间偏殿出来。”
竹息躬身回应着:
“惠嫔娘娘孝心可嘉,吉贵人亦是不辞辛苦,怀着身孕还想着为太后娘娘侍奉汤药,奴婢感恩还来不及呢,何来劳烦之说?”
望着沈眉儿抱着弘暄满心欢喜地离开绥寿殿,太后微微侧首,忽又忆起一事,吩咐道:
“竹息,传哀家懿旨,端妃身染沉疴总不见好,着居启祥宫静养,无事不得外出,旁人也不许前去打扰。”
竹息恭敬点头:
“端妃娘娘定会感念太后的体恤之心。”
太后轻轻摆了摆手,低叹一声:
“终究是皇家对她不住,白白让她担了罪名,哀家也只能在此时多庇佑一二。”
不多时,华贵妃便得知惠嫔带着吉贵人,转身就去了寿康宫陪伴太后。
紧接着,又传来让端妃静养的懿旨。
这是明摆着防备着她,不让她趁机下手。
她虽不满太后的旨意,倒也不敢真的公然违背,只能暗自咬着银牙,将满腔愤懑调转到甄嬛身上。
每日都要以共听事宜为由,把满宫的嫔妃们叫去翊坤宫临华殿训示。
敬妃和夏冬春已经从沈眉儿处知晓华贵妃宫中的欢宜香有问题,因此若无紧要之事,一般都不久坐,稍听一听就会离去。
沈眉儿本想着有太后关注,华贵妃会有所收敛,谁知风雨竟来得这样快。
那日,沈眉儿正与富察仪欣于偏殿静心誊写乐谱,以度悠然时光。
忽闻寿康宫外人声鼎沸,喧嚣之声穿墙而入,打破了这份宁静。
侧耳细听,却是碎玉轩的侍女流朱的声音,哭闹着执意要求面见太后,恳求她为莞贵人及其腹中龙裔主持公道。
原来,华贵妃今日旧事重提,再度挑起宫闱整肃之事,对莞贵人兴师问罪。
指责其仗着身怀有孕,恃宠而骄,无故迟到,无视宫规。
更下令罚她在烈日炙烤下,于临华殿外跪诵《女诫》,以示惩戒。
在甄嬛刚刚被华妃罚跪的时候,甄嬛的侍女流朱便心急如焚,趁人不备,偷偷跑出去,一时情急下,只想到去求太后。
毕竟现在在后宫之中,能够压制住华妃的只有太后了。
然而,当她匆匆赶至寿康宫门口,却被守门侍卫无情阻拦。
即便流朱自报家门,声称自己是碎玉轩莞贵人身边的一等宫女,也未能打动侍卫分毫,不敢放她进去。
一番软磨硬泡之后,流朱无奈离去,去想别的法子。
沈眉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未多做什么。
她心里很清楚,若是太后真的有心照拂甄嬛,便会给下面人通气,至少不会让人拦着碎玉轩的宫人。
很显然太后根本不愿意管这件事。
对于太后来说,她甚至更乐意想促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