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本就有此打算,只是先前被宜修劝阻,加之册封礼繁琐,才暂且搁置。
现下沈眉儿的孕期已过了三月,胎像稳固,加之太后发话,他自然顺水推舟:
“皇额娘所言极是。此刻诸妃皆在,惠贵人沈氏,怀娠有功,朕心甚悦,按礼制加以封赏。
今日起晋为惠嫔,册封制礼的时间,就让钦天监择个吉日吧。”
沈眉儿恭敬地行了跪拜大礼,柔声叩谢皇恩。
皇上金口玉言,此后她便是主位娘娘了。
然而,宜修心中犹不甘心,强作欢颜,恭贺两句后说道:
“惠嫔大喜!平日惠嫔处理宫务得心应手,倒是叫臣妾疏忽了,如今你身子愈发重了,哪能继续操劳?”
沈眉儿自然听出了皇后的弦外之音。
晋封可以,但这宫务你得交出来。
不由得暗自发笑,也就皇后把这六宫之权柄看的很重,争的和乌眼鸡似的。
岂不知让谁去管这摊子琐事,皇上心里早就有计较。
而且算着时间,西南的战事也快该结束了,到时候还是会落到华妃的手中,这般争抢来的权柄又有什么意思。
便随着皇后的话,向雍正盈盈一拜,温婉地进言:
“多谢皇后娘娘的关切。就算娘娘不提,臣妾也正想和皇上求个恩典呢。
臣妾近来愈发觉得宫务繁杂,难以应对,身子也时常觉得乏累,还请皇上怜惜臣妾,将宫务交还给皇后娘娘吧。”
雍正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他轻轻点头,对沈眉儿的识大体感到十分满意。
但是直接将宫务交给皇后他还是有些犹豫,岂不是打乱了他分权制衡的初衷。
于是他缓缓说道:
“皇后头风之症时好时坏,实在不宜过于操劳。朕观敬嫔昔日管理宫务尚算得体,不妨再为其增添些职责,以助皇后分忧。待惠嫔诞下麟儿后,再做另行安排。”
宜修也只得温婉回应:
“臣妾多谢皇上体贴入微。”
沈眉儿微微一笑,一切尽在她的预料之中。
对于宫中权势的争夺,她目前尚无太大的资格真正涉足其中。
相较于那虚无缥缈的权势,她更为珍视的是一份安稳,一份足以护佑她与腹中胎儿的安稳。
中秋宴结束之后,沈眉儿不仅要应对众嫔妃的轮番恭贺,还需着手筹备自己的封嫔大典。
钦天监细察黄历,最终将册封礼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十五。
此日大吉,堪称黄道吉日中近几月里的最佳之选。
只是沈眉儿身怀有孕,暂且忌讳大兴土木。
雍正便吩咐内务府依规制先将常熙堂更名为常熙殿,并赐下了象征嫔位的彩舆与彩辇,只待她生产出月后再行迁宫之事。
巧的是,这九月十五正是沈眉儿初入宫之日。
短短一年光景,她已晋升为一宫主位,荣耀加身,风光无限。
册封大典之日清晨,天色尚未破晓,常熙殿内已是一片繁忙景象。
宫女与内监们手捧礼盒与大典专用的仪仗,穿梭往来,络绎不绝。
殿前石道上,铺设着长长的红色氆氇,专为妃嫔册封所备的翟凤玉路车,静静地守候在咸福宫门前。
沈眉庄端坐于妆台前,刚刚收拾完毕,内务府服仪司的总管便亲自送来了册封礼上所需的一切事物。
更有典仪嬷嬷奉旨为她梳发,将其秀发挽梳成端庄温婉的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