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少女,就像在看一只自投罗网的兔子。
猎人都想放过兔子了,兔子却又自己跑回来。
沈清璃抿唇,忍着脸红,蹲在她床边,小声道。
“我亲过啦,痛痛飞走,不舒服也飞走。”少女生疏的哄着她,像在编织一场粉色的泡沫梦。
付嫣被被子挡住的胸口,藏着更大更吓人的伤,衣服都粘稠的被血沾在皮肤上。
她是个惯常掩饰点什么的人。
习惯受伤了像孤狼那样自己处理舔舐,也习惯了戴面具和形形色色的人相处。
唯独对沈清璃,她戴着那张乖巧柔弱的面具,因为享受少女的关切和温柔,就慢慢有些舍不得。
然后这张面具,就渐渐严丝合缝的长在了脸上。
变成了对着沈清璃时,专属的模样。
——痛痛飞走,不舒服也飞走。
这种哄小孩子的话,因为少女音色甜糯,有了不同寻常的宛若美梦一样的味道。
她心口骤然一缩,又疼又酸,仿佛灵魂跟着这句咒语似的话震颤。
而脸颊上,被少女轻轻亲了一口的地方,微微发烫。
古老的童话故事里,有睡着的公主,被王子亲了一下就醒来。
也有青蛙被姑娘亲了一下就解除魔法的情节。
她却觉得沈清璃是个会施咒的人。
不然为什么,她会说不出话,心脏似被人抓在心里捏着,有皱缩着的酸楚。
付嫣垂在被子旁边的手,倏然握紧,想要抓住点什么。
然而给她下了咒语的少女却对她的心潮起伏,半点不知道。
沈清璃拿手帕轻轻擦了擦她的脸,一双温柔的杏眼,黑白分明的,都是关切。
“嫣嫣,晚安。”
她弯唇笑的时候,两个小梨涡格外甜蜜。
房门倏然关上。
房间里再没第二个人了,付嫣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地毯上还放着药箱。
她褪下身上沾了血的衣服,靠近肋骨腹部的地方,伤口惨烈狰狞。
精神力控制着地上的药箱,飞到床边。
她沉默着处理伤口。
然而平时司空见惯的事情,这一次竟然因为在深夜,多了几丝惆怅孤寂。
她甚至心中闪过几丝悔意。
——像猫儿傲娇的拍掉了主人的爪子,却忽然后悔,没能在拥有的时候翻身露出柔软肚皮。